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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太监只好闭嘴。
“对了,”
沂王转头又吩咐毛指挥使旁边的指挥同知,“你带人,去把邻近几个皇庄有劣迹的庄头都抓来。”
他说到此处时目视曾太监,曾太监明白,叹气道:“老奴安排人带这位军爷去。”
他本是奉旨做主之人,在场官员再一听他的安排,也无不妥,且又要以身犯险,更挑不出什么来,毛指挥使抱一抱拳:“王爷英明,下官等人都听王爷的。”
当下众人各自领命行事,沂王在曾太监、昌平县令及护卫的围拥中,过了两庄之间的民田,径直往对面的太子庄田而去。
没近主院,已能看出此地确实是乱了。
乱民本来都是最温驯的普通百姓,他们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祖祖辈辈甚至已经习惯了官府的各项摊派盘剥,只要还能有口饭吃,还能活下去,他们都能忍忍算了。
当连这最基本的需求都得不到满足时,他们的反抗就会来得格外暴烈而不顾一切。
因为已经没有“一切”
了。
围住太子庄田主院的数百名百姓,有一些是随大流凑热闹,有一些是浑水摸鱼无事生非,还有一些,就是受了委屈无处伸冤、已在失控的边缘了。
后两种最危险,第三种可以很容易地把第二种煽动起来,进而裹挟住第一种一起作乱。
毛指挥使带兵踩过刚收割过不久的田地,遥遥望见那座被乌压压人群围住的庄园时,就认同了沂王的判断:确实顶不住乱民冲击,这些乱民凶恶起来,堪称不要命,而且什么可怕的事都做得出来。
要是赶在他们围住主院之前,还能强攻,现在只能投鼠忌器了。
沂王骑着马,靠近了庄田主院。
他们这一行人都是高头大马,很显眼,很快吸引到一些乱民,投过警惕的目光来。
曾太监从一个护卫的马背上滚下来,跑到沂王马侧,举着手高喊道:“众位乡亲,都冷静冷静,我们王爷奉皇上之命,来处置那些害人的东西,还大家公道来了!”
乱民群里起了一阵骚动。
曾太监在落霞庄住了十来年,他早早地养老,闲着无事常在昌平各处晃悠,当地不少百姓认得他。
有些人的脸色变得犹豫。
曾太监劝他们:“你们有什么冤情,都可来告诉王爷,就不要耽搁在此处了。
王爷替大家上禀,好不好?”
沂王飞身下马,向乱民走近,他行步之间自有威严,气度庄重,乱民们打量着他,渐渐有人意动。
但也有人丝毫不为所动,有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汉子就忽然冷笑大声道:“王爷又怎么样,太子还说替咱们做主来的呢,做得老子家破人亡!”
他这声一嚷,本已有所活动的乱民顿时又聚了回去,目光重新变得畏惧又痛恨。
就是这些贵人,害得他们没了活路,天底下哪里有什么好贵人!
曾太监卖力相劝:“我们王爷不是那样人,咱家在落霞庄这么多年了,诸位互相打听打听,咱家欺负过谁没有?都是王爷耳提面命,叫我要老实做人,假如有鱼肉百姓的事,那就活剐了我!
我们王爷说话,一口吐沫一个钉,再不会改的,你们说我怕不怕?我自然从来不敢啊。”
他以自身为背书,到底有点效用,有人就问道:“那我们现在散了,还追不追究我们的罪?孟庄头之前说,我们是造反,等大军来了,要把我们统统抓去杀头。”
“什么孟庄头,他就是第一个活畜生!”
那中年汉子又骂,“抓了我的小妮儿去,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要敢出来,老子先杀了他!”
沂王眉心拧起,转头问曾太监:“怎么回事?孟良才还糟蹋民女?”
曾太监苦笑:“这家的小妮儿老奴见过,是个小美人,孟良才自己不好这口,大约是抓去孝敬太子的。”
沂王脸色冷酷下来,道:“叫孟良才出来。”
曾太监微愣:“只怕他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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