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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泰蓝费力地抱起脸盆,左摇右摆地出去了。
宁长风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替容衍拢上衣襟,盖好棉被,这才坐下,手掌伸进被子里握住他的,缓缓渡入异能。
洗干净的容衍可真白啊。
等待容衍苏醒的过程中,宁长风脑子里不由得回想起为他擦身的细节。
一时有些心猿意马。
这样优质的对象真的属于他了吗?
既是富户出身,眼界自然是高的,何况他一个男人,当真愿意委身于一个乡村哥儿,心甘情愿和他过一辈子?
正胡思乱想,被握在掌心的手指突然蜷了蜷,容衍睁开双眼。
宁长风下意识要松手,转而心念一动,反而更紧地握住了他的。
他要试一试容衍会不会躲。
容衍手背一僵,握着他的那只手掌心一层薄茧,带着陌生人的温度和气息,意外地不让人讨厌。
于是容衍强迫自己放松,这才发现自己浑身清爽干净,连衣服都换过了。
他略一思索就知道是眼前的哥儿替他做的。
看来街口所说要与他成亲这话并非作假。
容衍抬起眼,朝宁长风露出一个笑:“多谢,我该怎么称呼你?”
见他并不抗拒,宁长风的心才落下一半,报了自己的名字。
长风直上九万里,再不同尘与泥,倒是个好名字。
容衍心忖,勉力笑道:“以后我便叫你长风,可好?”
不知怎地,从他口中呢喃出的“长风”
二字,好似都带着一股清越泠响的味道,如沐春风。
听得宁长风耳根子发软,美色误人,美色误人啊……
他胡乱点头,暗骂自己引以为傲的定力都喂狗了,被窝下的容衍突然反握住了他的手,唤他:“长风,多谢。”
“多谢”
两个字咬得重,宁长风在他眼中看到了认真。
自受伤之后,他记忆缺失,昏迷中被人做手脚在卖身契上按了手印,签的是死契,打死不论罪,眼前这个哥儿却说要与他成亲,为他花钱治病,不嫌脏臭替他擦身……给予了他作为人的尊重,容衍没有理由不感激。
宁长风的要求并不过分,他作惯了戏,并不觉得这有多难。
作戏……
容衍皱了皱眉,他以前很爱作戏么?
宁长风被他认真道谢的态度弄得一怔,心底没来由有点愧疚,为了买下容衍和景泰蓝,他把那只红狐狸抵给了摊主,眼下又要治病,这些年攒的老本恐怕要花个七七八八,分家立户是不可能了,他养父母又都是尖酸刻薄的抠门精转世,再带容衍和景泰蓝两张嘴回去只怕有场仗要打。
看来还要更努力赚钱才行。
第二日,大夫看过之后开了些滋补调理的方子,宁长风领着景泰蓝抓了药,又忍痛花二十个铜板的巨款租了一辆牛车,将容衍连人带被子背上去安顿好,赶着牛车回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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