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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放学,黎漾拐了趟校医院,从综合楼出来,她低头看了眼手里的药袋,觉得自己脑子真的是坏掉了。
可能是她吃过自己一个人在家生病,差点死掉的苦。
所以才对池璟昭屡次抱有恻隐之心。
清潭响应政府号召,从今年开始,各大学校都不补课,高三也有完整的周末,周五晚上下了晚自习就可以回家。
“池璟昭在家吗?”
黎漾问李叔。
李叔打了下方向盘,没有任何停顿地回答:“在家。”
黎漾点奇怪,李叔在池家干了很久,但看起来貌似并不关心池璟昭是否生病。
前段时间的相处,李叔一直对池璟昭和她都恭敬和爱护有加,现在看来,那些表面的关心......可能只是为了和“老板”
搞好关系。
黎漾目光转向窗外,突然有点感叹,觉得先前电视里看的司机管家会对雇主有感情都是骗人的。
说到底,大家都是打工人。
晚饭她在学校食堂吃的,两荤两素的套菜才要十二块。
换了鞋提着药上楼,路过池璟昭的房间,她脚步顿了顿,但仅仅是片刻的停留,她便再次启步,往自己的房间去了。
她还对一周前的那场深夜争吵耿耿于怀。
回到房间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头发吹干扎了个松垮的丸子头,卷子从书包里掏出来,坐在桌前拧开台灯,专心致志开始刷题。
......
黎漾回来时池璟昭还在睡觉,他烧得浑浑噩噩,没听到外面的动静。
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去摸床头的水,虽说房间开着空调,但在生病这个节骨眼,从冰箱拿出不久的矿泉水,对他来说还是有些凉。
但玻璃水杯已经被他打碎了两个。
撑着床起身不小心踩到碎片,脚跟上的割伤现在还在。
所以除了矿泉水,实在没有别的好选择。
池璟昭按着嗓子嗑了一声,胸腔震动,气管连着肺都疼。
手里的水放在床头,紧紧拧眉,翻身被子拉高,盖在自己头顶,遮住从窗帘处挤进来的光。
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光线,有种阴郁而妖异的美。
外面阴雨连绵,雨滴斜蹭过窗,亦或是砸向青石板,发出哗哗啦啦的声音。
池璟昭右肩的旧伤又开始疼,耳朵嗡嗡作响,好久没有过的耳鸣有复发的迹象。
下午强迫自己睡了会儿,但半梦半醒睡得不熟,梦里是刺眼的强光和身体灼痛,灼伤般的疼痛,从肩头往下蔓延至手肘。
现在再闭眼,又回到了下午的梦。
被子掀开,他睁眼看天花板,胸前起伏,重重呼吸了两口。
床头的手机震了两下,池璟昭拿过来,屏幕的光线晃的他眼睛难受,因发烧而起的头痛再次伴随着轰炸般的耳鸣袭来。
重复几次吐息,终于稳住情绪。
消息划开,是他的舅舅段林。
精神科的医生,前两年接手过他的病。
段林在消息里让他近期再去复查一次,还问他最近情况怎么样。
升高一前的那个暑假,他短暂地住过一个月医院,后面虽然出院,但一直还在吃药。
一年前,病情好转,停了药。
池璟昭哑着嗓子发了条敷衍的语音过去。
页面切出去,视线下滑,扫到黎漾发过来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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