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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蓁扫她一眼,“你今日不是去宫里了么,怎么有空来我这儿?”
郑玉摸了摸鼻子,信口胡诌,“府里无聊得紧,来看看你。”
只是这话很快便被荣蓁拆穿,“怕是伯母不许你进门吧。”
“荣大人料事如神,在下实在佩服。”
荣蓁也没想到自己竟猜对了,“那个宁华帝卿的事有结果了?”
郑玉叹了口气,念叨起来,“我今日一早便进了宫,在寒风中候了将近两个时辰,好不容易面圣,战战兢兢,只能保证回话不出错,若是让我舌灿莲花那是不可能了,一下子成了旁人的陪衬。
直到宁华帝卿那只猫叫了几声,这宴会才算结束。
那个孙绮,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连走路都走我们前面,目中无人。
我怕母亲询问,在外面酒楼里熬到晌午才回府,刚一进门,便被我母亲带人打将出去。
我抓了一个小厮仔细盘问才知道缘由,原来陛下赏赐了些宝物到孙家,我母亲认定已经选了她,恨我不够争气。”
荣蓁听完思忖片刻,回道:“这倒也未必。”
郑玉莫名,“你这话什么意思?三家之中,独独赏赐了孙府,这意思还不够明确么?”
荣蓁却道:“正因为如此,那个孙绮才没了机会。”
郑玉更是不解,“我还是不明白。”
荣蓁只得点醒她,“孙阁老的正君与太后的父亲是兄弟,因着这层缘故,孙家常以皇亲国戚自居,上次孙勉伤人便求到了太后那里才宽纵了她。
若是真的定下了孙绮,只等礼部安排便是。
正因为不是她,才会赏赐东西以示安抚。”
郑玉听她这么一说,已经信了七八分,“若说满朝谁最懂得陛下的心意,恐怕也唯有你荣蓁了。”
荣蓁道:“所以你可以放宽心回府了。”
郑玉摇头,“我已经不知道是被我母亲打死可怕,还是被那帝卿折磨更可怕?”
荣蓁只好收留了她,将她带回自己府上,这里荣蓁并不常住,她平素事忙,常住在官署里,闲暇时便会去乌衣巷。
府中除了几个护卫和仆人,十分冷清,荣蓁好酒好菜招待了她一番,又将郑玉安置下,出了府去。
颜佑安并不知道荣蓁何时会来,他像是一个深宅内院里等候垂幸的怨夫,以色侍人,久而久之,便惯常晚睡,门一响起,他从榻上坐起,瞧见是荣蓁回来,心中涌上欢喜,“这么晚了,你怎么……”
颜佑安的话没说完,荣蓁便覆了过来,将他推入榻中,她身上的衣袍带着寒气,他只着里衣的身躯瑟缩一下,随之而来便是冰冷的手触了进去,帷幔遮掩,火热与寒冷交织,水□□瀜,将他浸透。
夜半时分,寒霜挂在枝上,月光透进窗来,内室里,颜佑安拥紧荣蓁,两人都还未睡,一番情‖事之后,颜佑安卸下心防,主动询问起云轶来,“昨夜,你和云公子在一处吗?”
荣蓁倒也没想瞒他,“在酒楼里恰好碰见。”
她能这么说,便是证明两人之间没什么,颜佑安放下心来,便是真有什么,他也没有多嘴的资格,“他过得可还好?”
“不知道。”
这也是实话,昨夜云轶酒醉那一番话,荣蓁自己都辨不出真假。
“不提他了,若是我请求辞官,你怎么想?”
颜佑安未敢置信,半支起身子,昏暗中看不清荣蓁的神情,可他知道荣蓁从不会拿这样的事玩笑,他语声轻颤,“为何?”
不等荣蓁开口,他便握住了荣蓁的手,“我可以没名没分的跟着你,我也可以一辈子都是奴籍,但我母亲她是冤枉的,我不催你了,你不要辞官好不好?”
只要自己不辞官,便有为颜世岚翻案的机会,若是成了一介平民,纵然富甲一方,对颜佑安而言,也毫无用途,方才的炙热渐渐散去,荣蓁再没了兴致,“我不过是随口说说,你不必放在心上。”
颜佑安察觉出荣蓁话里的冷淡,他轻轻偎过去,“阿蓁……”
荣蓁却推开了他,“我还有事要回府一趟,你先睡吧。”
说着,也不等颜佑安反应,便越过他,赤足下了榻,捞起地上的衣衫披起,很快收整好自己。
榻上只剩他一人,方才两人还那样亲密,转眼间什么都不复存在,颜佑安枯坐着,他知道方才那话怕是伤了荣蓁的心,可他又能如何?刑场上颜家人流的血早已被冲刷尽,但他却从没有走出过,若他苟且偷生,即便躲到无人知晓的地方,后半生也不会安稳,他将在内心的谴责和自悔中度过,他可以为了荣蓁死,却不能只为了她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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