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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陵这才舒了口气,坐回了原处。
骂也骂完了,容陵鼓着腮帮,望着窗外也不做声了,像是在赌气。
但帘外的“长舌鬼”
们却依旧不依不饶地狂吠着:
“哈哈哈,听见刚才那声儿没?我就说嘛,痨病鬼!
活不了多久啦!”
“二公子这病啊连他娘都嫌,怪不得扶氏抛夫弃子而逃咯。”
“你记得不,当时可是扶氏娘子给侯爷写的和离书!
闻所未闻吧。
嘿,树倒猢狲散,那些朋党也得走,到时候看卿家怎么屁滚尿流。”
……
结党营私、沽权售利,更加不堪的词汇,以及讥讽的笑声入耳。
“都他爷的混蛋!”
容陵猛地一放珠帘,甩动的声响将不安分的言语覆盖。
或许是轿夫察觉到了轿中异样,步程快上了许多,那些言语很快便消失在后方。
卿玉案长睫下的阴翳多了些。
他不说话,面无喜悲。
卿玉案那颀长纤细的手用香勺在炉中添着香粉,不知在想些什么。
容陵毕竟也是少年,越想着这几年所受的非议,便越发觉得憋屈,他忍不住嚎啕起来:
“公子,明明是你受的冤屈,怎么方才安慰起我来了。
我……我……啊。”
“大过年要开开心心的,不要落泪。”
虽然话有苛责之意,但卿玉案面带笑意。
闻言,容陵抽抽鼻子,不再抽泣。
他刚用线香点燃篆香,轿夫的落轿声便起。
“到了,公子。”
容陵喜出望外,他忙不迭地搬着下轿凳率先下轿,预备搀着公子下来。
趁着容陵忙碌,卿玉案脸上的笑意敛去,将握在另一掌心中的手帕摊开。
上面的血迹鲜红可怖。
卿玉案平静地用线香点燃帕巾的一角,盯着火焰将帕巾彻底吞噬,幸好熏香的味道将帕巾烧成灰烬的气味掩盖。
他徐徐挪步走下暖轿,一下轿便感受到铺天盖地的冷意,卿玉案缓缓呼出口热气。
这京畿之地确是比汝南冷些。
他的衣袂在风中款款摆动,随后从袖笼中拿出手向前微展,冰凉的细雪落于掌心。
……又下雪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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