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冶清昼又找到店小二点了几样菜,毫不避讳地坐到了卿玉案跟前,说道:
“太子殿下微服私访,体察民情嘛~岑公公点了我和殷雪,还有司礼监的公公陪着殿下。”
提起殷雪时,冶清昼的目光中流露出厌恶之色。
自从新帝登基以来,便在大景境域内特设内书堂,专门请翰林院的编修、修纂等大儒[1]来教导太监念书,而冶清昼恰好就是殷雪的同窗旧友。
嗯,是一见面就会分个你死我活的同窗旧友。
殷雪看不起冶清昼的铜臭气味,冶清昼看不惯殷雪的矫揉造作。
与其说是陪伴,倒不如说是岑公公派他来监视殷雪的一举一动。
以防殷雪又想出什么恶毒的想法,来不择手段地祸害宫内外的人。
但掌印太监岑鸿远知道,除了防止他作恶,也万不能触这“小阎王爷”
的霉头,故此选择了处事圆滑、办事同样心狠手辣的冶清昼。
卿玉案自然没有理会其中的暗潮涌动,他不在乎帝王家的权谋变化。
菜上齐了,卿玉案饶过满桌的珍馐,反倒是夹起了花笋干和云片糕。
盯着饮食寡淡的卿玉案,冶清昼一副可惜的模样,他耷拉着脑袋说道:
“这可都是给公子点的。
杂家一个人吃不完。
若是叫人看见堂堂侯府的公子只点这花笋干,怕是旁人要说寒酸了。”
卿玉案头也不抬地说道:
“多谢御史大人的好意。
但我不喜欢鱼。
御史大人年纪尚小,比我更需要这些补身体。”
冶清昼尴尬地笑笑:“那杂家便勉为其难的解决一下吧。”
说完,店小二又将一道鹿肉羹端到了两人跟前。
但冶清昼却好像并没有说完的意思:“说起来,这里山匪可多,若是条件允许的话,杂家建议公子与一人结伴而行。”
“此时檐牙高啄、狼豺遍布,我自会小心。
不劳御史大人费心。”
卿玉案的另一端筷子挡住了冶清昼夹菜的手。
他的柳叶眉微微平展了些,话里分明是警惕与危险的意味,叫听者生怕自己的答复有任何疏忽:
“御史大人便不问我要去哪里吗?”
根据上一辈子无缘无故冶清昼替自己解围来看,他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地去寒暄,何况还是和京城万人嫌相交谈。
司礼监人多眼杂、流言也杂,冶清昼不会不知道“亲贤远佞”
的道理。
冶清昼双手交叠:“公子不说,杂家自然也不会去问。
啊……天阴了啊。”
感叹时,春夏之间的雨果然来的迅疾。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瓢泼大雨已倾盆而下,街上的百姓纷纷奔逃……
卿玉案抬眸望去,天空银练闪烁,骤风忽然将门猛地扯开,客栈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有几位大汉哆嗦着饮下一口烈酒:
“朝廷近些天儿,可不太平啊。”
另一个人也无奈地摇了摇头:
“陛下修玄已久,连着太后也整日在国师那参禅,怕是修出事情了,否则阗公公怎么可能满世界的找什么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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