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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个庄子铺子自然是她精挑细选出来的,庄子每年的利息自然是平平,铺子往年进项倒不错,可是账上做过手脚,现银几乎都被提空,不过只留下了仓库之中的货品罢了,还有相当的数量是积压滞销之物。
本想着长房只怕要细细查账,说不定还要闹起来。
她那些账目都做得十分细致,又鼓动铺子里的掌柜和账户乃至几个多年的大伙计闹着离开,到时没有这些熟知内情的人帮忙,长房就是再查,也只能吃个哑巴亏。
可如今顾嫣然这一番话,简直说得是光风霁月,对自己做过的那些手脚竟似是全不在意。
虽然银钱都是她得了,可这种蓄势已久一拳打出却落了个空的感觉,真是难以形容的憋气!
她用了这些手段,可长房竟好似还能和和睦睦地过日子,这叫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顾嫣然说完了这番话,转身就走了。
她并没说谎,那些陈年旧账她根本不曾细查,只看了账目上所余的银两和库中的货物,就已经明白侯夫人的心思了。
这几个铺子地脚都不错,最短的开了也有五六年,若真是如账面上所说运转不灵进项不多,侯夫人又怎会养着这些伙计和管事这许多年?这每月的工钱就不是个小数字,难道侯府是慈善堂不成?
且这几个铺子上的掌柜和账房,几乎是约好了一般要辞工,纵然是再没脑子的人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顾嫣然挽留了一下,看他们一副去意已坚的模样,也就干脆地放人走了。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忙这几个铺子的事儿,提拔了下头的大伙计起来,先把生意运转着,再徐徐图之。
她并不是在侯夫人面前矫情。
周鸿说得明白,侯夫人给的东西他本就不想要,既然如今拿了,从前的账目便一笔勾销。
顾嫣然极赞同此事,今后这四个铺子两个庄子,只当与侯夫人再无关系便是了。
顾嫣然一走出门,侯夫人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周润连忙过来:“娘,别为她生气。
不过是根本查不出账来,说几句漂亮话罢了。”
侯夫人一拍案几:“我就是厌她这些漂亮话!
仿佛长房多么宽宏大量似的。
这些年若不是我精心打理,长房能分到什么?”
周润嘴唇微动,没说出话来。
顾嫣然方才说的其实也就是这个意思,承认了若无侯夫人操劳,如今长房也分不到东西。
可就是这副坦白劲儿,才最让人憋屈。
顾嫣然从侧门回到小山居,守门的婆子忙道:“少奶奶,方才亲家太太来了,在房里等着少奶奶呢。”
“娘来了?”
顾嫣然又惊又喜,快步回了小山居,果然见孟素蓉在厅中坐立不安,一见她进来,顿时站了起来:“你这丫头!”
“娘——”
顾嫣然扑过去抱住母亲的手臂,“您怎么来了?”
“娘不来,你还要瞒娘到几时?”
孟素蓉眼圈也红了,声音也粗了,既是恼怒又是心疼。
丹青见势,连忙带着人都退了出去,又掩上了门。
孟素蓉这才怒声道:“你从外头接了个人进来?怎么这样大事也不与娘说一声?怎么就把人随便接进来了?”
房里没了人,顾嫣然的眼圈便倏地红了,抱着母亲的手臂不说话。
孟素蓉看她这样子,愈发恼怒:“周鸿是怎么回事?回门那日还说得好好的,如何回头就接了个人进来?若不是昨日我去瞧你舅母,听说了此事,你们是不是还要一直瞒着我,直瞒到庶长子落地?”
“娘——”
顾嫣然强忍着泪,“那是峻之在西北时的事了,说出来又能怎样呢?算算日子,那时他怕还根本不知已与我订了亲事……不过徒然让您担忧罢了。”
“什么说出来又能怎样!”
孟素蓉也红了眼圈,“你这傻孩子,庶长子是万不能生的,你瞧瞧咱们家,难道还不明白?不行,你不好开口,娘去与他说!
人进来也就罢了,孩子万不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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