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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青并没有走开:“夫人说了,我们要竹篾和宣纸,自己来做。”
守卫几乎要气笑了:“你当你是谁啊?再不走,老子大耳刮子抽你!”
丹青也冷笑:“抽我?气坏了我们夫人,你主子的责罚,你当得起吗?”
守卫被噎了一下。
平南侯夫人是重要的人质,至少在大事已定之前,她死不得。
如今她身怀有孕,这有孕的妇人最难伺候,若是搞不好动了胎气,这等山野之中,到哪儿请大夫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既然是要竹篾和宣纸,给她们就是,看她们能捣鼓出什么东西来。
这守卫的确没想错,他弄来了竹篾和红纸之后,两个女人就兴致勃勃地弄米粉打浆糊,开始做起风筝来。
她们做的风筝是最简单的八卦风筝,但即使如此,做得也不成个样子。
整整做了两天之后,才拿出一个歪歪的成品。
“来来,放上去瞧瞧。”
顾嫣然拿着缠线的竹滚子,指挥着丹青。
“等等!”
一名守卫大步过来,一把将风筝夺了过去,仔细检视。
他们并没忘记,风筝这东西,可是一断线就不知道会飘到哪里去的,若是用它来传递消息,也不是不可能。
“你小心点!”
丹青大怒,“别给我们弄坏了!”
这样的破风筝!
守卫从鼻子里嗤了一声,翻来覆去地细看。
竹篾倒是钉得很牢,宣纸糊得却不平整,不过整只风筝就只有这两样东西,太过简单的构造让它藏不下别的什么,哪怕是一张纸条也不成。
顾嫣然扶着腰靠坐在木墩上,似笑非笑:“找什么?纸条吗?这院子里既无笔又无墨,连画眉的黛都没有,我们拿什么写?血书吗?”
守卫干咳了一声。
确实如此,笔墨这种东西是绝对不能给的,至于眉黛脂粉——对不住,这里又不是平南侯夫人的卧房,要什么脂粉,有清水梳洗就不错了。
说到血书——这宣纸虽然不是上好的,颜色也微微有些发黄,但倘若有血渍沾染在上头,也是一目了然。
但现在,这上头除了涂浆糊时不慎抹上的痕迹之外,什么都没有。
丹青冷笑着把线滚子也塞到守卫鼻子底下去:“看看,这线上有没有写字啊?”
守卫一声不吭地将风筝塞还给丹青,退到一边去,心里暗暗地骂。
等到这两个人用不上了,他一定要给这小丫头一刀,再叫她这些日子一会要这个一会要那个的折腾人!
风筝没放起来。
四名守卫看着那风筝歪歪扭扭升起一人多高就一头栽下来,心里都暗暗地好笑,任由两个女人热烈地讨论着,一会把线往这边移移,一会把风筝尾巴剪掉一块儿。
直到天黑,这风筝仍旧只能升到两人高。
一个风筝折腾了四天,以至于守卫们心里隐隐都有了个念头:有风筝也好,省得这两人再要别的东西。
第四天夜里,风向转了。
天亮之后,风吹得更大。
顾嫣然看了看墙角被风吹得直晃的野草:“丹青,今儿风大,再拿出来放放。”
几名守卫已经见怪不怪了。
最初几天,只要风筝拿出来,他们就要抓过去检查检查,但这些天来风筝还是原来的风筝,除了因为不断地一头栽到地上而弄脏弄皱了几处,并没一丝变化,这主仆两个也确实并没有往上写画什么,就连厨下烧的柴炭,她们也不曾想着拿来往风筝上涂抹。
因此这会儿两人把风筝拿出来,守卫们只是斜眼看了看,见白纸还是白纸,便根本不在意了。
不知是因为风大,还是因为这风筝几日来调对了重心,丹青跑了几步,顾嫣然将风筝往上一扔,居然真的鼓着风飘飘而起,直升入空中。
丹青欢呼着放线,将整整一轴线都放尽了,风筝仍旧在空中稳稳地飞着,眼睛几乎都看不清了。
“夫人快看,飞得好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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