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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山庄,钟灵毓秀,山有飞瀑灵泉,地有野鹿白鹤。
居住着客人的留芳峰,更是仙气缭绕,碧水绕山。
此情此景下,被撞开的那只陶罐中缓缓地爬出的三条毒蛇、四只蝎子、五只蜈蚣,便显得格外地格格不入了。
封澄撞得头晕眼花,眼前阵阵发黑,没来得及看来者相貌便手忙脚乱地动手:“你……你把这些东西带在身上啊?”
四处溃逃的越狱毒虫被她统统捉回了陶罐内,侠医保持着被撞在地上的姿势,饶有兴味地看着捉虫的封澄。
封澄将虫子捉好,装在陶罐中,递给侠医,不防一抬头,将侠医的脸尽收眼底。
温不戒挑了挑眉,他的脸是苍白的,但对起赵负雪的仙人之色,此人的苍白,更带了几分妖冶,眼角眉梢间都是毒色,好似是颜色鲜艳美丽的毒蛇或者菌子,他的相貌,有一种出于魔与人之间,模棱两可的绝色。
此时的温不戒抱着陶罐,站了起来,忍俊不禁道:“旁人都怕这些孩子,姑娘倒是胆大。”
封澄沉默了一下。
倒不是胆大,主要是皮厚,虫子扎不透。
温不戒看了看她,又道:“晨起梳妆,脂粉有些未均匀,姑娘这里,这里。”
梳妆……封澄有些茫然,她今日逃跑,并未梳妆啊?
说着,温不戒垂眸,自来熟地凑过来,伸出手指,似乎要为她均匀脂粉,封澄站在原地,有些傻傻的。
正在此时,赵负雪端着药罐,从山顶上杀气腾腾地追了下来,一见到封澄,当即脸色一沉,见温不戒,脸色更是乌黑:“大清早上,乱跑什么?药都不吃。”
封澄此时对着赵负雪,有几分揣在腹中的尴尬几欲上下,她若无其事地错开视线,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迟疑了一下:“……我不用吃药了。”
温不戒收回手指,挑了挑眉。
封澄又理直气壮道:“我们修行之人,谁还没个跌着碰着的了,我只不过区区外伤,卧床休息这几日已然足够,又哪用得着天天灌药?”
赵负雪冷冷道:“你是医修吗?”
温不戒终于忍不住笑了,他意识到这位撞倒他的姑娘是何方神圣了:“药很苦吗?”
封澄回头,略有愕然道:“嗯?”
赵负雪面无表情:“此人是你把你从鬼门关捞回来的侠医温不戒——药是他开的。”
封澄见了鬼似的回头,目光缓缓下移,停在了侠医捧着陶罐的手上,她连忙不好意思道:“原来是温先生救命之恩,多谢,多谢。”
温不戒很好脾气地弯了眉眼:“不妨事,我也是蒙了姑娘救命,若非姑娘出手,宝华楼一难中,某怕是难以生还。”
一高一矮,两相对视,其乐融融。
赵负雪莫名有些牙痒,他不动声色地磨了磨牙,捏得药罐更紧了一些。
守着人家医师,也不能把人家辛辛苦苦开出来的药倒掉,封澄也不好让人家医者白干,于是接过赵负雪手中药罐,也不打磕,也不犹豫,一罐的药汁一口便灌下去。
这药仿佛有刺一样,自打入喉咙来,便苦得封澄两耳嗡鸣,她的表情扭曲无比,放下陶罐,狠狠地喘了一口气。
一片寂静。
温不戒垂眸看着她,道:“姑娘的眉毛,在抽搐。”
岂止是眉毛抽搐,封澄被苦得只差原地咬人了:“良药苦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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