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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榆起身。
开门只见门口莫名多出了一人高的雪堆。
接着,从雪堆里抖出了一件蓑衣。
那蓑衣里又剥出了一个年青女子,面若银盆,双目晶亮,细脚伶仃,肚子却是异样的鼓。
林鸢躲在屏风后,露着一双眼睛,好生瞧。
那鼓鼓囊囊处的袄袍一敞,一个圆圆的食盒滚了出来。
热气扑到了林榆的脸上,伴着女子口中鲜热的白气:“这是油糕和豚骨羹,林夫子快尝尝吧。”
林榆退后一步,道了谢,“只是不巧,我已用过飧食了。”
“我侄儿常说,林夫子授书辛劳,这书院又清苦,平日只有两个老妪做饭。
夫子当保重身体,多用一些才好。”
那女子轻车熟路,在案几上摆开了食盒。
屋里登时升腾起白茫茫的水雾,隔开了屏风后的两双看戏的眼。
林鸢往外又探出去了些。
只见林榆站在这水雾里,负着手,讪讪而笑:“令侄心思细,如果能把这些心思全然用在读书上,他日定能,成为博士弟子,封侯拜相。”
女子耳中听见的话,好像也被这水雾滤去了一半。
她脸上飞了红云:“全靠夫子教导,我们全家实在是无以为报。”
仿佛那侄儿已然带上了进贤冠,穿上了朝服缁衣。
“所以,快尝尝这羹吧。”
她搓搓手,把漆匕塞到了林榆的手里。
林鸢眼睛都睁大了,哑然失笑。
头顶也飘下来一个压抑着的笑。
仰头只见贺夫子伸长了的青色下颌,一颤一颤。
林鸢转头的时候,发髻挠到了贺季。
那笑于是压抑不住了,在使劲闭着的嘴唇里,变作了噼里啪啦的一串响。
林榆与那女子的目光齐齐朝这里转了过来。
“阿鸢,在那儿傻笑什么呢?”
林榆温言细语,朝林鸢摆了摆手中的漆匕,“还不快来喝羹。”
林鸢发懵,却见,同在屏风后的贺季早已不见了踪影。
只好笑得讪讪,一步步向外挪开了步子。
“这是林夫子的……”
那女郎将林鸢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林榆含混地“嗯”
了一声:“前日刚从老家过来,适逢这两日身子不适,故而,还来不及带到熟人跟前。”
林鸢乜斜了兄长一眼,心下了然,朝那女娘颔首一笑:“阿榆一个人在这儿这么多年,多亏了姊姊与乡人素日照料,我该道谢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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