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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她穿着正青色四合云纹妆花缎面灰鼠皮袄,领口缀素银扣襻,腰间悬着双鱼莲纹素银禁步,裙襴暗绣缠枝忍冬纹,相较于平素常服要显得正式不少。
他不禁好奇地问道:「母亲,今日家中有客来访?」
「你这孩子倒细心。
」
崔氏含笑道:「近来你忙于朝中差事,娘便让下人们莫要在你耳边嚼舌根,免得误了你的正事。
先前娘对你说过,沈家商号要在京中开几家分号,早早就让人选定了铺面,沈家丫头这次入京便是实地巡查一番。
她前日入京然后让人送来拜帖,得知你这两天休假,遂定于今日上午登门拜望。
」
薛淮平静地说道:「原来如此,那我要不要暂避?」
崔氏奇道:「你避什麽?虽说你们如今都大了,但薛沈两家算得上世交,你们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无需太过忌讳男女有别。
」
薛淮知道她这番话合情合理。
当年薛明章在扬州任上,出手帮助被各大盐商围剿的沈家,而后沈家投桃报李,尽最大可能支持薛明章在扬州的政令,无论打压盐商丶兴修水利乃至造桥铺路,沈家从始至终都是尽力而为。
后来薛明章携家眷返京,两家的关系并未疏远,即便是在薛明章离世的六年里,崔氏每过几个月都能收到沈家的问安书信和各种时令特产。
若薛明章在世,以他在天子心中的地位和官场上的前程,沈家这样做不足为奇,但是当薛家只剩下一对孤儿寡母,薛淮又在官场上处处碰壁,沈家还能不离不弃,这份心便显得难能可贵。
故此,崔氏今日正装等待即将登门的沈家小姐,又让薛淮一同待客,便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薛淮没有继续推辞,他仔细想了想,还是想不起那位沈家小姐的尊容。
毕竟他离开扬州时候才九岁,且已过去将近十年,记忆中只有一个活泼好动的小身影,最深刻的印象便是她清脆悦耳的笑声。
母子二人吃完早饭又闲谈一阵,便见大丫鬟墨韵走进来笑着说道:「夫人,少爷,沈家的车轿到了。
」
崔氏微微颔首,随即与薛淮一道出门,亲自出迎以表重视。
站在中庭廊下,薛淮向前看去,只见一位身量苗条的年轻女子在两名贴身丫鬟和四名仆妇的簇拥中,不疾不徐地走入院内。
冬日清冷的阳光中,那位年轻女子犹如一株端庄清雅的芙蓉。
她身着天青素缎竖领斜襟袄,琵琶扣嵌白玉如寒星缀夜,外罩杏子黄缠枝莲缂丝比甲,银鼠毛缘领迎风微颤。
晴光映照下,女子眉眼如初春新柳,纤长睫毛投落浅影,衬得肌肤似初雪莹澈。
她鼻梁挺秀如含苞玉簪,唇色是褪去胭脂的淡樱,颊边两弯浅涡随笑意若隐若现。
光是这份出众的形容气质,崔氏便觉得她和薛淮十分登对。
沈家小姐来到近前,双手交叠于腰侧,屈膝微蹲,颔首垂目:「小女青鸾,拜见崔夫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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