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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霄碎玉堕雕栊,呵砚犹温未竞枰。
忽觉星斗已移阙,梅影斜分剑上锋。
」
帷幕之后,身穿织锦轻裘丶淡妆难掩美色的曲昭云默念着崔延卿的诗。
站在旁边的丫鬟低声问道:「姑娘,这首诗很好吗?」
「嗯。
」
曲昭云语调轻柔,不急不缓:「这首诗蕴意深远,以碎玉堕檐和梅影剑光勾勒画境,以未竟棋局写出暗涌情境,又借星移斗转之说陈述人生理境,可谓三重意境熔于一炉。
更妙处在于先前薛侍读讥讽崔编修乃阿谀小人,崔编修坦然承认,继而以诗明志。
表面上这首诗不及高修撰之作慷慨激昂,实则笔法凝练克制,细细品味更胜一筹。
」
丫鬟信服地点头,随即好奇地问道:「照姑娘这般说来,崔编修之作当居第一?」
曲昭云不置可否,微笑道:「还要看那位薛侍读能否拿出佳作。
」
帷幕之外,堂内的寂静维持了一段时间。
不独曲昭云认可崔延卿的诗当属第一,庚辰科的进士们都不缺少这样的眼光,就连高廷弼都自愧不如地说道:「文远兄才情斐然,吾远不及矣。
今日雅集诗会至此,想必诸君皆已认可——」
话音戛然而止,高廷弼猛地反应过来,朝薛淮歉然一笑。
还好他及时收住,否则未免过于轻视薛淮,毕竟对方还没有拿出诗作。
这时崔延卿反而向着薛淮说道:「匡时兄莫急,薛侍读尚未出手,最终结果怎能定论?」
「崔兄珠玉在前,那我也只好献丑了。
」
在众人注视之下,薛淮敛袖而立,徐徐道:「腊月廿三,同科举子会于西城瞻雪阁。
时值小年,瑞雪初霁,诸君围炉温酒,共话两年宦海浮沉。
匡时兄命赋诗以志此会,余因记之以酬诸君。
」
他向前一步,中正平和的嗓音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岁暮重开玳瑁筵,孤光先破九霄玄。
」
帷幕之后,曲昭云轻声道:「破题平平。
」
薛淮目光沉静,又念出颔联:「冻云欲锁昆仑柱,燧火已燃瀚海烟。
」
这一刻他不禁想起原主在过去两年多时间里,那些内心的纠葛和煎熬,他凭着一腔热血艰难前行,结果却是伤痕累累孑然一身。
不远处陈观岳静静地看着薛淮,他能体会到薛淮此刻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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