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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死之人什么意思,不就是说杨萱是鬼?
真是无稽之谈!
都说鬼见不得阳气,没有影子,可杨萱经常正午时分站在院子里,小脸被晒得红扑扑的。
月上中天时,他们一道在院子里溜达,他的影子长,她的影子短,时而分开时而汇在一处。
而且他抱过杨萱,她的身体温热馨香,总是有股茉莉花的清香;他也亲吻过她,她的唇水嫩柔软,夏天会有西瓜的甘甜,前阵子院中桂花树开了花,她忙着腌制桂花,唇上便沾了桂花糖的甜腻。
这样的杨萱怎可能是鬼?
萧砺不信这个邪,心底却隐约有些打突。
夜里两人照旧凑在炕桌前,杨萱给文竹的儿子做棉袄,萧砺则一张张往纸笺上盖印章。
从中秋节前,这套孝亲纸笺便卖得非常火热,尤其大红跟浅绿两『色』,因为少而越发珍贵,甚至有人捧着银子求到张永旭头上。
张永旭人小,心眼却够用。
铺子里有罗掌柜坐镇,还有元老钱多,哪个说话都比自己这个小学徒管用。
为什么不求那两人,偏偏求到自己头上?
还不是觉得他年纪小,容易被哄骗?
张永旭毫不犹豫地回绝了,却私下里请教钱多,“……纸笺卖得火,东家怎么不多备点儿,每天才卖一百张,不到一刻钟就卖完了,而且价格翻两倍也有人买。”
钱多笑着告诉他缘由,“价钱定得低是因为东家不图利,只求宣扬圣上爱民之心,至于每天一百张,则是为了铺子的利益。
这样可以勾着客人多跑两趟,一是顺便卖别的货品,二来让别人看着热闹。
做生意不怕热闹,只怕冷清,要是门口没几个人光顾,铺子差不多也要关门了。”
张永旭恍然大悟,趁机把以前疑『惑』多日的地方问钱多,钱多毫不藏私,将其中关窍一一解说明白。
张永旭一下子开了窍,接待客人时,话就能说到点子上,不再像先前那样东一榔头西一斧子。
前几天杨萱去查账,钱多好一个夸赞张永旭,说再有两个月,张永旭就可以独当一面游刃有余了。
等盖好印章,再逐一将纸笺摞整齐,已接近二更天。
萧砺便催着杨萱去睡,他自己把炕桌收拾了,就歇在大炕上。
杨萱重新给他缝了被褥,都是用新弹好的棉花,褥子絮得厚,躺上去松软舒适,被子用雪青『色』绸布当被面,缝了灰蓝『色』被头,雅致大方。
枕头也是新做的,以洗过又干透了的荞麦皮做芯,里面塞只小小的香囊,梦里都带着一股清甜。
仿佛杨萱就在他身边。
正值月初,月亮尚不见踪影,星星倒繁盛,挂在墨蓝的天际,一闪一闪兀自亮着。
秋风有些紧,拍打着窗棂,桂花树的枝桠透过绡纱在墙上映出斑驳陆离的影子。
萧砺心头一动,披着外衫悄悄下了炕。
供桌上烛光摇曳,聘书被风吹动,忽然朝着蜡烛飞过去,萧砺眼疾手快,“嗖”
地蹿过去把聘书捏在手里。
烛光“啪”
爆了个烛花,旋即恢复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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