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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问:“家里还是外面吃?人多吗?”
“不多,家里。”
这人惜字如金,她也没再继续问。
既然不是大活动,回家吃饭的话,穿一件简单的连衣裙就好了,她在衣柜里扫了圈,挑了件白色的。
温温柔柔的雪纺面料,在长辈面前卖乖再合适不过。
虽然她除了这张脸之外,和乖没有一点儿关系,不过装乖这件事从小就在家里培养起来了,她很擅长,起码到现在没有翻过车。
换好衣服后,她又整理了一下发型,这才抓着包带去看他:“好啦,走吧。”
很快,傅言商那辆限量版迈巴赫平稳驶出枕月湾。
正是傍晚,天色将暗未暗,橘红色的云点染在天幕中,路栀仰头欣赏了会儿,刚收回视线,余光就看到他正在翻文件。
十多页的文件裹着风声,在他手上哗啦啦地翻动,男人挂着耳机,电话对面的人和她一样安静。
他有张自带气场、很难招惹的脸,路栀想起第一次见他,是一场高珠定制的晚宴。
因为家里不希望她玩物丧志,她也并不热衷,所以很少去一些纸醉金迷的场合,但那天是个例外,母亲庄韵让她挑一些喜欢的首饰,婚礼时能用得上。
那时候她原定的联姻对象,还是傅言商的堂弟,傅望。
但那天不知道什么原因,傅望迟迟没来,整场活动也一推再推,像在等谁。
她等得犯困,跟李思怡吐槽:【谁这么高贵啊要等他这么久?】
疯狂输出十来句后,听到席间声浪拔高,不少人甚至从座位上起身,她意识到应该是要等的人来了,撑着脑袋一抬头,昏昧光线中撞上他视线一秒,她做贼心虚地反扣手机——刚骂了他好多句。
视线再挪过去时,男人早已收回视线,唇角散漫勾着,步履匆忙像是刚结束一场会议,点头和席位正中的总监打过招呼,偶尔寒暄两句示意。
新品高定的首展,来宾非富即贵,还夹杂数不清的脾气比天大的公子哥们,而所有人竟然不约而同为他延后开展时间,待他解开纽扣落座主桌。
浮灯照落他轻叩桌沿的指尖,极其漂亮的一双手,五官更甚,眉骨阴影覆住上扬的眼,很标准的高挺鼻梁,一笔雕琢的下颌线隐在半面光线里,衣冠楚楚的痞,睚眦必报的戾。
那时她想,这人气场好可怕,幸好她要结婚的不是他,不然还不如一头撞死,伴君如伴虎,这和做老虎嘴边的兔子有什么区别。
谁能知道后来,傅望和他之间,她还是选了他。
初见场面仍历历在目,她撑住额头,听到他朝电话那边没什么情绪地开口:“一份收购合同写成这样,不想上班不用勉强。”
“……”
好凶啊他。
听着他毫不留情、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路栀默默朝右边车门挪了挪。
一通电话不过三分多钟,傅言商一偏头,就看到他的新婚妻子已经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朝另一侧挪了五下。
路栀又难以避免地想到刚刚,都把他看光成那样了,他不会记仇吧?她的确对联姻对象爱上自己这件事不抱指望,但也不代表她希望每天在家里面对一段极不和谐的关系……
“路栀。”
他在这时候忽然开口。
她有种上课开小差被老师点到的宿命感,顷刻间坐直,看向他:“啊,怎么了?”
“之前——”
她立刻抢答:“我没看到的!
你不用担心!
我只看到腰那里,再往下后来你用浴巾围住了所以我没看到当然我也不是很想看的意思……”
傅言商沉默两秒:“我说的不是这个。”
“……”
“哦,”
她说,“你说的什么?”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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