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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遮了日头,天阴了下来,冷飕飕的风吹过来越衬出天悦红扑扑一张脸热腾腾的,额头还挣了细汗。
齐天睿微微一蹙眉,“跑得这么急?是打哪儿来?”
天悦的脸越红,不敢直看过去,低头笑道,“昨儿秀雅稀罕太太房里那只八哥儿,也想弄只来玩儿,我今儿往西城鸟市去逛了一会子。”
“弄来了?”
“哦,没,年根儿,都散了。”
“行了,你回去吧,赶明儿我弄一只来给她。”
齐天睿说着驱马就要起行。
“嗯,多谢二哥。”
天悦一面应着,一面避了马头让路。
两兄弟正是要错开,天悦忽地叫了一声,“二哥!”
齐天睿勒了马,“嗯?”
“你……这是回府过年了?”
齐天睿一挑眉,“怎的?”
天悦笑笑,“总也不见你。”
齐天睿笑了,“这是想见啊还是不想见?”
“嗯?”
一声戏谑说得天悦有些口拙,“二哥说的哪里话,自是想见。”
“行了,”
齐天睿勒了缰绳倾了身子瞧着他,“有话跟二哥说?”
天悦被看得有些无措,张了张嘴又摇摇头,齐天睿嘴角一弯,眯了眼,“此时不说,可就晚喽。”
天悦抿了抿唇,不再吱声。
齐天睿直起身又等了一刻,撇下他独自皱眉,扬鞭而去……
……
过了晌午齐天睿方从裕安祥柜上把账册收拾出来,又带了给莫家过年的礼匆匆赶往伊清庄金陵总号。
莫向南来去踪迹不定,金陵只有商号却无家宅,没有他亲手写下的名牌就是守着伊清庄也不定能见得到本尊。
江湖上说他不过是个绸缎庄掌柜的,实则商贾场中人都道他坐镇金陵铺线南北、手下的生意难以估量,且行事隐秘,哪家是哪家不是,谁也辨不清。
若非西北之难有了过命的交情,齐天睿是想也不敢想能结交这位真正的财神爷,银钱暂且不论,亏得他背后的指点与支撑方有今日的裕安祥。
世道险恶,齐天睿深知其中之难,莫向南的背景绝非一个“商”
字可表,他为人内敛谦和又武艺高强,行事隐秘绝非是故作高深,怕是有难言的身世之谜。
齐天睿从不多问一个字,只真心相待,绝不敢把当年混古董行的小伎俩拿来与莫向南周旋。
如今兄弟情更甚血脉,莫向南亦十分赏识他的精明果断,放手裕安祥少有过问,齐天睿却每到大事决断都会主动请教,年底盘账亦要悉数交代,默契有加。
一年的行市账册并西北局势,兄弟二人打开话匣就不觉时辰。
于齐天睿的西北借力之策,莫向南深以为然,只是嘱他不必与山西福昌源过于争夺,借叔父的力亦要维护叔父的官威。
齐天睿点头应允。
莫向南就要启程回乡,一别数月,原本备了酒水践行,二人却都放不下账册,边看边议,分食着一盘点心,其乐融融。
临别之时,莫向南递过一只鎏金错银珠玉螺钿妆面盒,齐天睿打开来,里头是一把画扇,轻轻把在手中:象牙扇骨,温润如玉;碧纱薄丝,清香扑鼻;扇面上水墨轻勾,烟雨乌篷,堤岸之上新桃初绽,只这一处着色;清风涟漪,荡悠悠小舟轻摇,新瓣飞扬,漫随风点点缤纷,从画中景致脱出来,瓣瓣清新飘落手中。
齐天睿口中啧啧称奇,伊清庄的绸缎名扬天下不单是贵在丝质,更是那清奇的花样子,这些年相交齐天睿方知那极精之品都是出自莫夫人亲笔绘作,这把画扇若是流入市中,不错百两,盒中更配了上好的满绿玻璃托架,摆上桌案就是一只精巧的小画屏。
“嫂夫人之作?”
莫向南含笑点头,“赠与弟妹,来日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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