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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上山的路勉勉强强能过一驾车,到此处已是蜿蜿蜒蜒就剩一条羊肠小道盘上林子深处。
齐天睿上下左右地瞧瞧,这是走错了?怎的没路了还不见有人家?正是要命石忠儿往里头去瞧瞧,就听身后扑通一声。
扭头看,那丫头已经从车上跳了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赶紧回车里去!”
“咱们这是不是要去找叶先生?”
齐天睿一愣,看白狐毛的斗篷底下一双眼睛闪亮,不觉蹙眉,“你怎的知道?”
“上不去车了。”
“慢着!”
见她抬步就走,齐天睿喝道,“你还想自己一个人去啊?”
莞初想说,我是想去把叶先生叫下来,可瞧他那凶巴巴的样子,两只小涡儿僵了僵,没做声。
一路穿林子进山,缘水而行,雪气清新,深山幽静,不一会儿便到了溪水起伏的高处,一片平坦不过数亩坳在山腰,三株硕大的桃树,足有两人抱怀的树干上枝丫蔓生,枝上飞雪,围成半环之状,树下四方竹篱笆环着一座茅草屋,袅袅炊烟,水声潺潺,雪中画景,世外之仙。
这一会儿齐天睿已是走得直冒虚汗,真真有种被愚弄之感,当初答应要安排他们会面,他还体谅说不便往叶府,避人耳目不如就在我宅子里。
岂料这又临时改了地方,给了个似是而非的地址:什么麒麟山脚,玉带悠扬,三桃抚源处,闲居客人家。
弄了半天竟是来到叶从夕的“外宅”
,瞧那丫头轻车熟路的,必是故地重游!
“叶先生,叶先生!”
莞初已是到了篱笆门前,扬着脖子清脆的小声儿传了出去。
齐天睿看在眼中,只觉那欣喜跃跃然,展翅雏鸟一般,叽叽喳喳,水上林梢。
相比在齐府的敷衍与乖巧,此刻这不管不顾的小女儿模样娇俏可人、十分讨喜,只是齐天睿此刻浑身发虚,被她嚷嚷得有些头疼,初三才见了,怎的就不知矜持?
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腕,正要开口训,茅屋的门已是开了,叶从夕依旧是一只白玉簪一袭青衫,唯有的不同之处便是挽了双袖似正在做什么活计,诗人难得地沾染了烟火气,倒更像个世外之人,一眼瞧见篱笆外,欣然唤道,“莞儿!”
莞儿??看着那翩翩如玉的人迎来,齐天睿握着她的手顿觉尴尬,赶紧放开收回来。
“来得正巧,我将将生了火,还什么都不及做。”
叶从夕打开竹门。
“那我怎的倒闻到香味儿了呢?”
“就是嘴馋。”
这一声着实吓了齐天睿一跳,叶从夕本就声儿不高,言语向来冷静、难得亲近,这一句简直是嗔得人牙发酸、腰发麻,浑不像是从他嘴里说出来。
正是想揶揄两句,只见叶从夕冲他道,“天睿,有劳了,下晌再过来接她就是。”
这一句送客的话说得好是体谅,噎得齐天睿两眼泛白,有气无力道,“从夕兄,你好心肠,这荒郊野岭的,我往哪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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