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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巳,封东岳,禅梁父。
群臣再贺,诏立“登封”
、“降禅”
、“朝觐”
三碑,改元同盛。
十月甲亥,旧疾发,呕血。
十一月乙巳,移华清。
同盛二年春三月己亥,太医院奏杭城和暖静宜,遂幸别宫。
——《宁史·桓宗本纪》
杭州,无相寺。
一个约莫而立之年的僧人走了进来,肃穆的殿堂里燃着无数只长明灯,一名老僧正背对着他,于蒲草团上结跏趺坐,口中诵念着经文。
僧人合十了双手,恭敬道:“师兄,你找我。”
老僧既未回头也未睁眼,只诵经声略停了停,缓缓道:“大雄宝殿里的施主口渴了,你且去给他烹一杯茶。”
僧人应了一声,也未多问,转身便去了。
僧人法号念真,自幼在长安慈恩寺主持座下听讲,因主持说他佛缘不在此处,也就一直未正式出家。
主持圆寂后,念真遵照主持生前嘱托,前往少林,拜入净空大师门下,十年潜心礼佛,佛理日精,遂开始云游四方。
路过杭州时,因无相寺主持是其师兄,于是多留了些时日。
无相寺香火鼎盛,每日礼佛上香之人络绎不绝,为了不扰寺中僧人修行,便只有辰末至申正这段时间方许香客进香,一旦过了这段时辰,便会紧闭庙门,谢绝来者。
眼下已是酉时,日落西陲,负责撞钟的僧人也已到得鼓楼中,缓慢而沉稳地击响了鼓。
晨钟暮鼓,非是晨敲钟暮击鼓,而是辰时先钟后鼓,酉时先鼓后钟,既为报时,也为警醒世人年光易逝。
他在自己房外的小石桌上置好茶具,将水放到风炉上慢慢煮着,这才去请师兄口中的那位施主。
到得正殿时,只见一个身着青缎圆领袍之人长跪殿内,正低声诵念着《往生咒》。
念真并非初次见到此人。
约莫二十日前,一个电闪雷鸣的夜晚,他原本睡眠极好,往日里打雷下雨从不醒的,那日却不知为何,被一个闷雷打醒后,偏偏怎么也无法入睡,索性穿衣起身,打算去殿里诵念经文。
才到大雄宝殿外,便听到里面有低低的人语声,他站在檐下,看到师兄觉真与一陌生人跪于佛前,滂沱雨声中,依稀听到他们在诵念《往生咒》。
师兄每念一句,那人也随之念一句,听起来像是初次诵经,生疏得很,可他身周笼着散不去的哀愁,令人一见便心生叹息。
念真没有出声打扰,默默地合十双手,念了一句佛号,便转去东偏殿诵经。
自那日之后,每至申时末,那人皆会轻叩寺门,前来礼佛诵经,风雨不辍。
念真猜测他有亲近之人去世,才这般悲恸又虔诚,日日来诵《往生咒》。
《往生咒》凡十四句,每次须持诵二十一遍,念真在门槛内等了不久,便听到他开始念回向偈。
“愿以此功德,庄严佛净土。
上报四重恩,下济三途苦。
若有见闻者,悉发菩提心。
尽此一身报,同生极乐国。”
那人念完回向偈,久久未动,目光空落佛龛之上。
念真走到他身后,合掌道:“施主诵完了经,可愿随小僧去吃杯茶?”
那人听到动静,缓缓地站起,转过身来低垂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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