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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想起苏子澈这几日的神采飞扬,心底一片柔软。
他回过神来,陈安长仍在谆谆教诲着,皇帝知道他是一片忠心,着实用心敷衍了一番,这位重臣又向皇帝秉了其他一些事,这才起身告退,离了秦-王府。
他一走,便只有被皇帝留下监国的苏贤还待在厅中,皇帝问了他长安消息,又问了问战况,苏贤道:“陆佑已与徐天阁正式交战,那徐天阁确有些本事,与陆佑打了个平手。
北黎人野蛮惯了,时有战事,又长期生活在大漠,我军虽骁勇,然于大漠地形不熟,若不能速战速决,恐于我方不利……陛下,臣有一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帝道:“但说无妨。”
苏贤道:“臣闻陛下此次回长安,是因为小叔父,臣知陛下对小叔父喜爱非常,但如此宠爱,难免会让御史侧目……”
皇帝打断道:“正说着国事,怎扯到了麟儿身上?私事先放一放,且说边疆战事。”
苏贤一撩衣袍下摆,长跪于地道:“陛下,天子无私事。”
皇帝有些不悦,淡淡道:“怎么,朕想做什么事,还得先向你禀报,得你首肯才行?”
苏贤连忙叩首,额头贴着地面,惶恐起誓道:“陛下明鉴,臣若胆敢生此大逆不道之心,必入三途地狱!
只是近来坊间时有流言,说是小叔父……小叔父……”
皇帝眼神瞬间冷了下来:“说。”
苏贤喉头微微一动,滚出几个字来:“以色媚上。”
厅中霎时陷入冷寂,苏贤只觉冷汗慢慢浸透了衣衫,他知道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却不知父亲是否会为了自己的弟弟,而背上这“昏聩残暴”
之名。
时间仿佛凝住了,一点一滴都变得十分难熬,忽地,一声轻笑自厅后响起,苏子澈似笑非笑地走了进来,抱臂倚在柱子上,漫不经心道:“史书说,以色媚上者,非独有女也,而士宦亦有之。
我从前总是不解,既为男儿,提刀跨骑便是,何须以色事主,而今总算明白了。”
他薄唇一开一合,轻轻吐出几个字来,“流言如刀,可斩忠良。”
苏贤面色一白,急切道:“叔父,侄儿绝无此意!
侄儿……”
“闭嘴!”
苏子澈一声怒斥,胸膛快速地起伏数下,冷声道,“陛下,臣有一计,可兵不血刃,拿下北黎。”
皇帝向来娇宠苏子澈,自小便将他带在身边,常常同塌而眠,及至登基也不曾忌讳,未想却因此令他遭人诋毁。
他眼中难掩心疼之意,放软了声音道:“是何计谋,说来听听。”
苏子澈怒气未平,声音如浸了冰水一般,在三伏天里让人平白觉出了寒意,只听他道:“臣请带一队亲卫,乔装成商人前往北黎,私下接近徐天阁,取其首级。
只要徐天阁一死,北黎灭亡指日可待。
望陛下恩准,并派人保护臣的安危。”
他走到皇帝身边,屈膝跪下,“昔日陛下宠幸赵美人,臣怀疑赵氏是徐天阁的眼线,曾安排人安插在徐天阁身边。
那徐天阁好音律、好美人、好美酒、好刀剑、好佳肴、好诗词,听此形容,若非异族,倒也不失为一知交。
只是此行诸事须得陛下安排,臣是贪生怕死之辈,愿陛下多派些人手保护臣。”
皇帝万万没料到他会有此想法,只道是盛怒之下行为过激,忙安抚道:“麟儿既然怕,便留在朕的身边,哪儿也不要去。
朕这便下旨,若是再有人敢以‘莫须有’之事妄言议论,辱蔑于你,朕,定斩不饶!”
“陛下杀得了一个两个以儆效尤,堵得住天下悠悠众口么?”
苏子澈冷笑一声,“此事,定然有人在背后作祟,陛下只需查出此人是谁,麟儿定要亲手了结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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