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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离闭目许久,黯然地坐了回去,哑声追问:“她父亲为什么要锁她、为什么怕她逃跑?她不是……很想进宫吗?”
段然摊了摊手:“这就不知道了!
你若是感兴趣,不会自己去问她?”
陆离无言以对。
段然极少见他这样,心里觉得这是个挖苦打击他的好机会。
但不知怎的,看到陆离此时的神情,他又觉得有些于心不忍了。
静默许久,陆离缓缓地抬起头来:“说点别的吧。”
段然咧嘴一笑,兴致勃勃地道:“好哇,我这里新奇有趣的见闻多着呢!
你想听什么?天香楼新来的姑娘?新月戏班刚刚唱红的花旦?大司马府上刚买的舞姬?”
“算了。”
陆离兴趣缺缺地摆了摆手。
段然见状,又发出了一声意味深长的贼笑:“我刚刚提到的这几位,个个都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你一个都不感兴趣?我说——你该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滚!”
陆离气得拍了桌子。
段然却不肯滚。
他就地坐了下来,从袖中取出一件小东西来把玩着,自得其乐。
陆离皱眉看了他一眼,目光立刻被他手中的东西吸引了过去。
略一迟疑之后,他起身走了过去,将那东西抢了过来:“这是什么?”
段然摊了摊手:“不知道。
我从苏家后院里某间闺房的地上捡的。”
陆离下意识地抬手按住了胸口,生怕那颗不住抽痛的心脏从喉咙里冲出来。
其实,他一眼就认出了那件东西——那是一枚即将完工的同心方胜。
他记得,在先帝立后圣旨传到将军府的前一天,他是见过那个女人的。
那天他带她去逛街市,看见卖丝线的小贩在招揽生意,便假装无意地提了一句,说自己玉佩上的络子旧了。
那个傻女人兴致勃勃地买了一大堆丝线回去,说是要结一条最好看的络子送给他。
她一向不擅长这些东西的。
相识数年,她只送过他一只做工极其粗糙的荷包,还大言不惭地说是什么杰作。
这枚同心方胜也远远称不上精致。
许多结点的位置凹凸不平,显然是编织时用力不均的缘故;绳结端起的位置有明显的汗渍,丝线已经很脏了,也不知那个傻姑娘结了又拆、拆了又结,到底重复过多少遍……
陆离盯着那件小玩意儿,看得眼眶发酸。
同心方胜。
同心。
他不敢想象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在做这件东西的,他也无从想象这件显然倾注了心血的作品,为何会在即将完工的时候,被毫不怜惜地丢到了地上。
他害怕,怕答案是他所不能承受的。
天色已晚,到了掌灯时分了。
陆离将那枚半成品攥在手里,抬起头来。
段然正笑嘻嘻地看着他,似乎有点儿幸灾乐祸的意思。
陆离没有心情计较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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