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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远在客栈里备的客房只有一间,尽管他包下了整个客栈。
待春荞离开后,司季夏仍只是站在门槛边没有往里再挪动一步,冬暖故则是自然地将手中提着的包袱放到屋中桌子上,而后伸手去春荞刚带来放在桌上的茶壶,壶身是热的,冬暖故给她自己与司季夏各倒了一杯热茶,转头去看司季夏,发现他还站在门边,没有要往里靠近的意思。
“站那儿做什么,走了好几天了不累么?来坐。”
冬暖故边说边拉过凳子来坐,待她坐下后司季夏还是没有动,并且眸中有不安,冬暖故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也不看他了,只看着自己手中杯盏里的青绿茶汁道,“平安若是不想与我一间房,旁边应该是有空房的。”
冬暖故的话说完,司季夏的眸光晃了晃,这才迈出颇显沉重的脚步,慢慢走向冬暖故,隔着桌子在她对面坐下,伸手就去捧她为他倒的那杯茶,也不试试茶水的温度便是一大口喝下,生生烫了他的唇舌。
足见他是紧张,紧张与她同一间房,尽管他们已经互通了情意,他还是不敢与她同一间房,他怕自己褪了外袍后的模样会吓着她,也尽管现下整间客栈有的是客房,他也不可能再去要一间房,因为这样必会让人说闲话,若说的只是他自己,他不介意,可还有一个她,他不能这么自私。
冬暖故看着司季夏紧张地在她对面坐下,再紧张地喝下一大口热茶,别过头轻轻地笑了起来,也捧起茶盏小啄了一口茶汁,不管如何,此刻他敢或者说他愿意在她对面坐下,怎么说也算是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又稍微进了一步,至于其他的,她不强求也没有多想过。
只是司季夏紧张得坐下许久都没有解下他背在身后的沉重行囊。
约莫两刻钟后,屋门有敲门声响起,伴随着春荞的声音传来,道是泡澡用的热水已经备好,冬暖故允了之后春荞才推开门,命人将泡澡用的大木桶抬了进来,接着是有人提了兑好了温度的热水来倒进大木桶里,春荞在离开前对司季夏道:“夫人若是需要添热水,世子可到旁屋唤我。”
因为楼远有命,她要在旁屋随时候着冬暖故及司季夏的吩咐。
司季夏本是正要往屋门方向跨的双脚还没来得及跨出一步,在听了春荞的话时便钉在原地,这便是说,他根本没有到楼下厅子去避嫌的可能了,一时间本就紧张的心更紧张了。
春荞自然不知道司季夏心中所想,只向他微微行了礼后退了出去。
司季夏有些讷讷地转头去看由荷花屏风隔挡着的屋子北边方向,只一眼又迅速收回了目光,心怦怦直跳,只因他看到了屏风上正伸出半截藕白的手臂。
而此刻的冬暖故见着能泡澡心下高兴不已,心里只想着终于能泡澡了,哪里还去管屏风在外还有个正紧张这的司季夏,心里道楼远这只聒噪的老狐狸心思倒是够细,她此时最需要的就是洗澡水,她虽没有洁癖,但也极难忍受几天不洗澡,这一趟在白云镇与西山之间往返所需的日子已达到了她忍耐的底限又底限,她觉得她身上已经发出了一股恶臭,今日若是还不能好好泡个澡,她觉得她自己会疯掉。
西山上多的是水流,偏生司季夏不让她多沾一点冷水,若非如此的话,她早已不管有多冷都要到水里冲上一冲了。
冬暖故甚至因为见着蒸腾着水气的泡澡水而高兴得忘了准备好换洗的衣物,而她这个澡泡了足足半个时辰,期间她没唤过司季夏一声,却是春荞主动提了四次热水来加,冬暖故只管泡着惬意,泡着泡着便泡出了倦意,并没有发现这是司季夏每隔一刻钟便到旁屋唤春荞,只知他出去又回来了一趟而已。
她这个澡足从黄昏泡到了天色即将完全暗了下来,待她觉得自己泡洗得足够干净了站起身来并擦干了身子正欲伸手到屏风上拿衣裳时,她才发现她并没有将准备好的能换洗的干净衣裳挂到屏风上。
冬暖故为自己的忘事微微蹙了蹙眉,要走出屏风后自己去拿衣裳也不妥,无法,她只能对着屏风唤了司季夏一声:“平安,你在么?”
此时的司季夏正想着冬暖故泡了那么久是不是在里边睡了过去,若是在水里睡着了着凉了或者沉到水里去可就糟了,正待要问她是否还好时便听到冬暖故唤他,让他这才放下心来,应道:“我在,阿暖,怎么了?”
“我忘了拿要换的衣裳,我已经拿出来放在床上了,你帮我拿一拿。”
好在她从寂药出来是多备了一套衣裤,否则有得热水泡澡却没有干净的衣裳来换她也不能忍受。
司季夏一怔,朝床榻上看了一眼,果然见着一套干净的浅绿色衣裤放在上边,有些不自在地回道:“好,阿暖稍待。”
冬暖故“嗯”
了一声,司季夏走到床边,定定看了那衣裤一眼后飞快地伸出手将其抓在手上就往屏风的方向走,可就在他走出两步时,一件嫩黄色的小衣从他手中抓着的那些衣物里掉了出来。
司季夏条件性地停住脚蹲下身,先将手中的衣物放在腿上后再伸手去捡地上那件小衣,而就在他的手就要碰到那件小衣的时候,他的动作却忽地定格在了那儿。
因为掉在地上的小衣不是其他,而是一件绣着梅花的绢丝亵衣。
司季夏看着亵衣上那绣着的栩栩如生的梅花及微微卷着的系带,一时间有些不敢将它捡起来了。
“平安?”
冬暖故在屏风后站得有些冷了,还不见司季夏将衣裳递给他,不由唤了他一声。
“来,来了。”
司季夏应声的同时飞快地将那件嫩黄色的小衣拾起,拾起时那贴在手里的丝滑感觉让他的脸骤然绯红,而后将放在腿上的衣裳一同抓在手里,快速地走到屏风前,从屏风上方将它们递给了屏风后的冬暖故。
冬暖故双手接过衣裳的时候不经意碰到了司季夏的手,竟令他心跳加速,飞快地收回手,双颊更红了一分,将手垂在身侧动也没再动动手,好似一动动手就会感觉到方才那股丝滑的触感般,会令他想到不该想的东西。
方才在看见并拾起那件小衣时,他竟然会想她穿起这嫩黄色的小衣会是什么模样,不不不,司季夏兀自摇了摇头,他怎能有这样龌龊的想法,太可耻了。
将衣裳递给了冬暖故后,司季夏的第一反应就是离得远些,否则他只会觉得自己心中有过的念头太过不堪,可就在他要走开时,冬暖故又唤住了他,使得他不得不定在那儿。
“平安。”
冬暖故接过衣裳后将它们搭在了屏风上,再从中扯出了亵衣后发现屋里太黑,而司季夏竟还没有点灯,对面窗户透进来的昏暗光线已经不能让她看得清衣裳的正反面,是以只能又麻烦司季夏,“能否给我一盏灯?”
司季夏这才发现窗外的天色即将完全黑沉了下来而屋里昏昏暗暗的,道了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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