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鲤人们兀自埋着头,畏畏缩缩,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鲤祸陆续返回,一无所获。
褐须老鲤人焦惧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会儿翘首张望,一会儿偷瞄为首鲤祸的表情。
“尊贵的鲤战士们,相信我,阿真一定还在附近,他跑不远的!”
他瞧瞧四周,忽然指着芦苇荡嚷道,“他多半是躲起来了,这个没担当的孬种!
啊!
大人,你瞅瞅,阿光腿上还沾着泥浆,一定是他把阿真藏到泥塘里了!”
暮风吹过茂密的芦苇,摇晃如浪,发出瑟瑟轻响。
“你——你——你才是一个鲤祸啊!”
阿光嘶哑绝望的叫声在风中回荡,他死死瞪着褐须老鲤人,脸被月光映得惨白。
鲤祸们发出一阵得意的狂笑声。
为首的鲤祸深深看了阿光一眼,半蹲下来,额角猛然撞上阿光的额头,撞得少年头破血流。
“小子,不要忘记了。”
他与阿光头顶头,眼对眼,瞧着殷红的血慢慢流下鼻梁,又流到自己嘴边,一股生涩又锐利的铁锈味,恍如昨日。
“这就是被人背叛的滋味……”
他低沉说道,语调似乎有一丝颤抖,又透着凶狠,像一条受伤反扑的怒蛇。
“永远也不要忘记。”
他霍然站起,厉声喝道:“你们几个,再去找!”
马蹄翻飞,溅起一片片泥花,六名鲤祸打马冲向芦苇丛。
这片芦苇荡又深又广,芦苇挤得密密匝匝,高过彪马。
泥水浑浊发稠,马蹄踩下去深深陷入,直没膝骨,拔出来颇为费劲。
彪马发力跑出十来丈,就变得缓慢如牛。
鲤祸们不耐烦地跃下马背,挥动长剑,一边劈砍芦苇,一边四处搜寻。
芦浪涌动,月辉闪烁,六个鲤祸逐渐被浓密的芦苇分割开,一个接一个消没在深处。
“咔嚓!”
一名鲤祸手起剑落,把挡在身前的芦苇斩得东倒西歪,泥水飞洒。
“干他娘的,这死地方!”
他暴躁地咒骂道,伸手去抹溅在眼角的泥浆,视线恰好被手掌遮住。
蓦地,他脖子一凉,一根细锐的苇管斜斜插入咽喉,正中气管。
他惊骇欲叫,气管被苇管堵住,发不出声音。
他的脸色迅速发紫,手掌软软垂下,眼睁睁地瞧着一个浑身裹满泥浆的人形,从身旁的虚无中幽灵般浮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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