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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希声身体虚弱,医生给他挂了葡萄糖,经验老道的护工给他换衣服,擦身体。
夏苒在主卧外的楼道里等待,身后的墙上是一副色调单调的油画,夏苒盯着看了半天,才想起这该是杜希声在某次拍卖会后带回来的珍藏。
他这个满身铜臭的商人大概是爱惨了这幅画,所以见到的头一面就下定决心不管花多大的力气也要将这幅画收入囊中。
据他所说,拍卖会上他和另一个人争相竞价,最终还是他荷包更鼓方才拿了下来。
刚刚买回来的高兴得不知道怎么是好,是专门辟出个藏品室呢,还是重新装裱挂在家里显眼的位置?
后来随着他收藏的东西越来越多,价位越来越高,这幅画也就从顶峰慢慢慢慢下滑,直至一点点被腾出来挂在这无人问津的楼道里。
只是偶尔重新注意到,他还是会指着这画顿一顿,说我当年眼光很好。
大抵这世上的所有人都善变,对所有东西都有这么一个由深转浅的过程,她的新鞋子买回来了,最宝贵的也只有那前三天。
不是不喜欢了,就是没那么在意了,然后渐渐丢在一边。
夏苒记不太清他们是什么时候搬进的这栋别墅,怀着怎样的心情,又做过什么样的挣扎。
她就和忘记这副画一样,开始忘记自己曾经被这个人怎样的爱着,然后背叛,嘶吼着说我不甘心,再一点点的麻木,最终彻底搬离。
总有一天,她会不记得在这世界的这个角落,有这么一幅曾经被他捧在手心后,又置之不理的画……就和他曾经对待她一样。
杜母从房门里走出,径直走到夏苒面前,说:“多亏有你了。”
夏苒说:“我什么都没做,就连烧的晚饭他也没顾上吃。”
杜母说:“还是要谢你,要是你今天不在,他再一个人晕家里,那真是不知道会发生点什么了。”
夏苒说:“那他现在应该没事了吧,时间也不早了,我该走了。
好多天没回来,估计家里都脏死了,急着回去打扫卫生。”
夏苒说着要往楼下去,杜母跟在后面,不疾不徐地说:“要不然……你这几天就住这儿吧。”
夏苒一怔:“啊?”
杜母说:“你不是说了吗,你那许久没进人,肯定落了一层灰,时间确实不早了,你今天又是坐飞机又是过来照顾希声,已经很累了,晚上再回去收拾家里实在太辛苦。
而且我也怕希声醒过来见不到你人会发脾气,他那倔脾气一上来十头牛都拉不住,再把医生护工赶跑了,真不知道这病还要拖多久。”
可怜天下父母心,不管面对的是多咬牙切齿的人,为了孩子,总能豁出去把好话说尽。
一旦那个能感同身受,问一句“你忍了有多久”
的女人最终归位,还是可以放下那些她最深恶痛疾的糟心事,转而去为了自己的骨肉打算。
夏苒想了想,说:“我还是回去吧。”
有人正推门进来,大声喊着“杜希声”
,她一甩长发往二楼看来,夏苒和杜母也正往下看她。
严熙婷冷冷一哼:“真巧啊,夏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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