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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注意到自己现在上半身没穿衣服,像个女流氓一样贴到杜护士的身前。
反正不能穿胸.罩,衣服一套就完事了。
我把衣服一套,就双膝并拢坐在椅子上,就像小学生听老师训话一般,双目直视,眼神相对,表明我此刻诚恳的内心。
杜护士又扫了我一眼,眉毛一挑,那眼睛就眯了起来。
可惜这口罩挡着,我一时半会也摸不清他此时的情绪,不知道是恼怒还是欣喜?
最后,杜护士站起身微微低下头,我本来就比他矮上半截,现在又是坐着,直接就被他的影子给笼罩在里面了,压迫感十足。
他背着光。
可那双漆黑的眼睛仿佛被渡上了一层金光,那金光拉成一条直线穿过他黑色的瞳孔,侵略性十足。
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被野狼盯上的兔子,缩成一团抖如糠筛。
他揭下脸上的口罩,周身的气质有了一个极大的翻转。
杜护士有着一双极黑极其锐利的双眼,却又有两片极淡极其柔软的嘴唇。
那还是我曾经某个夜晚所做出的,非常不礼貌的行为所感知到的柔软。
杜护士揭下了口罩。
顿时由极硬的冰块化作了极暖的春水。
他抿起唇角,让我的心神也荡漾起来。
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本来应该是一个非常美好的结局。
但是,如同一杯不断加糖的糖水,它终归是达到了饱和阶段,开始沉淀。
“月康,你时间耗的太久了吧,大家都还在等你去吃饭。”
苏医生就是洁净糖水中沉淀出的‘意外’。
她一把推开换药室的门,也一把把我推入了谷底。
杜护士身形一愣,皱着眉头转过身来。
苏医生却没有任何闯入者该有的尴尬与不适,她如同闲庭漫步一般的姿态走到我的面前,伸手勾起手指,轻轻一勾,就拍掉了杜护士肩上的一根头发。
“杜护士,你的肩膀上脏了,等会儿下午还要做一场手术,得注意注意。”
那是我的头发。
我仿佛是被她拍掉的那根头发一样,是杜护士肩上一点肮脏的污垢,被她轻轻一拍,拍到了地上。
“小姑娘,快把衣服穿好,杜护士等会儿还有事情。”
苏医生就是语言上的艺术家,每字每句被绵软的语气带出,却仿佛变作了一根又一根的毒针,针针出血。
我顿时无地自容。
于是我选择了逃跑。
像一个战败者一般,落荒而逃。
我逃跑时,脑子里混混沌沌的,坐电梯向下,竟然还没忘把出院手续给办了,背着背包就冲出了医院。
然后,我跑上大马路,一路这么浑浑噩噩的走着,就期望着有这么一辆车冲出来,把我压个粉碎,苏医生的话就在我脑袋中不停的回荡,我就期望来这么一辆车,把我碾碎把这些可怕的语句给压出脑海去。
我晃着晃着就晃到了花鸟市场,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就走了进去。
都说感情失败的女人总想找个感情上的寄托,那拿什么来拯救我还没冒头就被掐死的感情之花?
我站在鸟笼前,看了一个个鸟笼中颜色艳丽的小鸟,它们叽叽喳喳的在笼中跳来跳去,或期望或恐惧的看着我。
我摸了摸口袋,出院结账之后,我浑身上下就只剩下了一张绿色的50,外加两个黄褐色的五角钢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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