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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伤了脑袋后若是如从前那般没心没肺的倒也罢了,说过的话收不回的水,他和她都是那般骄傲的人,他护她剩下半生安稳,这一世,便也只有这般了。
他不由得苦笑,想着怎么她这会倒是良心觉醒,轻轻松松就将和好的台阶送到了他的脚下。
严褚与元欢不过离了两三尺的距离,他甚至能清楚地瞧见她睫毛上沾着的那颗欲落不落的泪珠,他见了,却又只觉得哭笑不得。
此情此景,倒像是他欺负了她一般。
“哭什么?”
严褚俯身将那滴泪擦了,头一回在她跟前叹息出声,道:“且不说那些,当下最要紧的是你自个的身体,今夜刮了不小的风,怎么还非要坐在风口处,着凉了还不是自个遭罪?”
“我想等你出来。”
元欢没注意到男人已将话题扯开了,回答这话的时候眼神格外真挚。
严褚又是一愣。
“下次别这样了。”
他瞧了眼外边蒙蒙沉沉的暗色,单方面结束了这场对话,“时辰不早了,睡吧。”
这样一耽搁下来,确实时已至深夜,元欢也来了困意,青纱帐一放下,她便沉沉闭眼,进入了梦乡。
严褚站在屏风前,瞧着自个睡了许久,如今大变了样的龙榻,右边食指摩挲着左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足足站了小半个时辰,将她方才说的话在脑子里回放了一遍又一遍。
到了最后,他觉得自己像是魔怔了一般,竟要忍不住将一个失忆之人的话当真。
他自认并不算正人君子,最多能做到不乘人之危落井下石,而不得不承认的是,这般苦苦强撑着不越界的原因还是因为她。
他强迫了她一回,用了整整四年也没能挽回分毫,若是这时候由着她来,那么三月后淤血散尽恢复记忆的时候,元欢只怕会直接寻根柱子撞上去。
她真能做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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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元欢梦里全是些支离破碎的画面情境,待她清晨睁开眼睛后,竟是一星半点都记不得了。
今日同清茶一起进来伺候的宫女,元欢这几日并未接触过,待那人端了盥洗盆出去,清茶才同她轻声细语地介绍:“公主,那位是元盛公公带过来的人,说是皇上身边伺候的,名唤竹枝,日后就同奴婢和桃夏一起,照顾公主的寝食起居。”
元欢听完了清茶的介绍,只点头颔首,并没有其他的情绪。
直到用完了早膳,她坐在窗边的罗汉小榻上,满腔的心思便再也掩不住了。
因着她眼睛的问题,这几日下来,无论她在做些什么,身边总会跟着好些人,生怕她哪里磕着碰着。
元欢只是不知道现下守在她身边的,有没有她认识的。
可她能叫出名字的,统共就两个。
一个清茶,一个桃夏。
可回应她声音的,是另一个柔和的,她从未听过的声音。
许是她脸上疑惑的神情太过明显,那人头一句就自报了性命,“奴婢竹枝,奉命来照顾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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