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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洋自己点了,夕阳下吐出灰色的眼圈,老气横秋的样子。
“事急从权嘛,老弟!
你们书本上的那些,没几个实用的!
好比这些个水泥砖瓦的比例,还不是凭经验估摸一下就算了,哪有真这么精准的!”
林莫言看了他一眼,又低头吃自己的饭。
范洋却没瞧出他这一眼里的嘲讽,见他不说话,继续倚老卖老,“不瞒老弟你说,大学生我见过多了,好多还管我叫‘师父’的呢!
还不是一个个到工地上,老老实实从拌水泥开始学起!
呵呵,建筑师?哪有那么好当啊!”
他望着热火朝天的工地,冷哼一声。
“不是我看不起你们读书人,我承认书我是没读过多少。
我十三岁就上工地干活了!
三十多年下来,盖过的楼不晓得有多少!
可顶什么用!
我自己还住着十几平米的破房子!
而外面这些人,他们干一辈子,干到老死,在城里连个卫生间都买不起!
还是你好啊,老弟!
只要偶尔跑跑工地,监督一下进度,就能去你的办公室里享福!
我还是得让我儿子多读书,以后也考个大学,跟你一样!”
范洋拍着林莫言的肩膀,嘬了最后一口,把烟头吐在地上,用鞋踩了踩说:“所以呢,听老哥一句,有些事儿别那么较真!
做人嘛,得过且过就行了,大家都不容易!”
林莫言被他这下肩膀拍得很不舒服。
他想说自己并不是要较真,那是原则。
也想说很多事情不是得过且过,就过得了的。
但是,他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他没资格说。
在他收回辞呈,请郁东森为自己签买房收入证明的时候,从那一刻起,他已经失去了说这些话的资格。
他现在和范洋,是一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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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林莫言抽空发了条微信给妹妹,问邢天航今天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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