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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半赤着身体,站在空地处,前面二十米远的地方就是箭靶,箭靶附近是十几支凌乱散落的箭。
然他一手拿着弓,一手拿着箭在低低的喘息着。
坚毅的目光中暗藏着绝望之色,但他怎么可以认输,他决不能在这时候出任何问题。
霍离再次搭箭拉弓,弓弦要比普通的紧上几倍,那是太子特地命人为他打造的,一般人拉不开。
然而可笑的是,现在连他自己也拉不开了。
即便他拼尽全身力气,但那股力量从胸腔游走到双臂时,好像被什么给生生截断了,再也传达不过去。
勉强维持了短暂的时间,手臂就止不住的开始颤抖,他越是要瞄准,手臂就抖得越厉害。
如果连弓都拉不开了,他那支沉重凌厉的长枪,又怎能拿住。
而那支长枪,便是他全部的自尊所在。
额头有汗簌簌而下,手臂在微风中不停的颤抖,连着箭头都细微的摇晃不定。
霍离的气息渐渐凌乱。
忽然,一只用力的手一把托住了他握弓的左手,也就在那一瞬,箭头停止的颤动。
同时也缓解了他手臂超负荷的疲惫。
“别练了,休息一吧。”
云殊看着他,缓缓说着。
霍离还是固执的开着弓,然而他清楚的知道,只要云殊放开手,他可能连弓都拿不住了。
最终,霍离的眼神暗淡下来,缓缓的收起了弓。
“你的伤还没好,等好了再练吧。”
云殊轻轻叮嘱他。
霍离沉默不语。
他不知道该说真话还是假话,他现在连自己该摆出什么态度都不确定了。
是的,是不确定了,他是将军,他该气势凌人;可如果大家知道,这位将领的手臂已经连弓都开不了了,那他的气势不是太可笑了吗?
“这事急不来。”
云殊知道霍离所面对的问题,其实他何尝不知道,那根本就不是伤的问题。
皮外伤的疼痛是可以忍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也会转好。
但筋骨的损伤则是不可遮掩的,甚至是终身的疼痛,从肉体到精神,无时无刻的折磨。
可这就是战争啊,战争就是这样无情,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失去什么。
即便有些战士踏上战争,就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可是真正的战争之所以残忍,就是因为它可以使人备受折磨,却不一定会死去。
云殊神色温和,隐隐泛着淡淡哀愁,“天锦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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