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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离开云家,半年来这个梦就如影随形,令她夜不能寐。
难道是父亲的上天之灵在诉说自己的冤屈,无法安歇吗?
灵越从床中起身,摸到烛台,燃起蜡烛,从柜中抱出一个大包袱来。
那包袱所用的老青布已然有些磨损,她咬咬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轻轻翻开。
明晃晃的烛光,赫然映照着包袱中的一个漆黑的木牌,那竟是一张灵牌!
灵越将那张灵牌,立在桌子上,默然抚摸。
灵牌上的字在忽闪忽闪的光晕之中,明明暗暗显现出来:
“先考云公讳从龙大人之灵”
。
那是父亲的灵牌……她当初仓促离府,后来偷偷潜回云府拿走这块灵牌,一路陪着她从青州风雨颠簸到泸州。
多少次她饥饿劳累得无以复加,又有多少次她悲从心来无法自抑的时候,只要抱着父亲的灵牌,她便有了坚持下去的勇气。
她看着灵牌,烛光之中又似闪现出父亲的音容笑貌,鼻子又是一酸。
四周一片静寂,唯有雪光透过窗纸,映照着一屋的清寒。
灵越双手合十,低声泣告:“父亲,请恕女儿不孝,竟为父亲招致杀身之祸,死不瞑目。
女儿曾对天发誓,必定找到仇人,手刃此贼,为父雪仇。
请父亲在上天之灵,保佑女儿找到恶贼。
不孝女灵越哀哀泣告,哀哀泣告。”
她拜了几拜,忽然一阵寒风吹来,烛火闪了几闪,倏然熄灭。
春寒料峭,冰冷入骨。
灵越在暗夜中寂然半坐,失去了睡意,一年前及笄之日发生的一切如梦般在自己的脑海流逝而去,是那么分明。
那日下午,酒席过后,宾客尽散。
她瞅着机会来到父亲的书房,告诉他锦娘突然不见了。
父亲有些惊讶,责怪她,“发生这么大的事,什么不早说?什么时候不见的?”
“女儿也不知道,我猜锦娘昨晚就走了。”
“走了? 有没有留下书信?”
父亲问道。
“没有留下书信,只是给女儿留下了一支珠钗,作为及笄之礼。
只是女儿前几日曾听她说,找到了以前的亲戚,想是出府投奔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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