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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与下官无关!
原本嘛,太后诬陷厂臣,证据确凿,此案就该结了!
下官家中还有急事,先走一步,先走一步!”
刑部尚书撩袍便走,底下诸卿也纷纷起身告辞。
沈玦身边人影如织,他屹立其中,直视座上神色颓唐的大理寺卿,脸上的笑容金漆一般一寸寸剥离,最后复归目空一切的高寒。
他漠然问道:“大人,您还要审么?”
大理寺卿喉头哽咽,慢慢站起来,把乌纱帽摘下抱在怀里,“沈厂臣,你赢了,你大获全胜!
本官明日便请辞归乡,永不还朝!”
“既如此,”
沈玦端正地作揖,“沈玦恭送大人。”
大理寺卿拂袖而去,沈玦慢慢直起身来,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疲倦从四肢百骸袭上来,像密密麻麻的虫蚁,沿着经络爬到全身。
为了应付今日的战局,他这几日几乎无一日安眠。
人影纷乱,潮水一般从他身边流过,没有人敢直视他的双眼。
如今,太后倒了,清流一败涂地,皇帝不过十岁,他是当之无愧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他忽然觉得心里很空,像一面空心的大鼓,可以咚咚咚地敲出声音来。
为什么呢?明明他才是赢家,唯一的赢家。
“少爷。”
身边传来夏侯潋的声音,他迷茫地抬起眼,看见夏侯潋黑而深的双眸。
夏侯潋轻声道:“咱们回家吧。”
沈玦垂下眼帘,疲惫地笑了笑,答道:“好,回家。”
他正打算转身离开,却听得背后一个苍老的声音遥遥传来。
“不知老夫可有这个资格审一审沈厂臣!”
他身形一滞,笑容凝在脸上。
夏侯潋跟着众人转过头,只见人群外一个佝偻的老人拄着拐杖一步一步挪进来。
那老人瘦得可怜,形销骨立,薄薄一张皮包着一把骨头,官服都撑不起来,衣架子似的,晃晃荡荡,满身都兜着风。
夏侯潋愣在原地,那个老人经历了十二年的风霜磋磨,老得似乎比旁人都要快,一张脸早已不是当年的模样。
可他认出来了,一眼就认出来了。
戴圣言,戴先生。
他下意识回过头,看向沈玦。
他站在风地里,低着头,一张脸掩在阴影里,看不清神色。
可是不知怎的,他的影子仿佛灌满了枯冷的风,方才运筹帷幄的自信都不见了踪迹,只剩下刻骨的冷寂。
“戴先生!
您来了!”
大理寺卿忙上前相迎。
“不妨不妨,”
戴圣言摆摆手,“虽然骨头老了,路还能走得,劳烦诸位多等一等。”
老人蜗牛一般慢吞吞地朝首座挪过去,刚巧经过沈玦旁边。
沈玦低头看着他的衣摆,江崖海水的彩绣膝襕,鲜艳得刺目。
夏侯潋碰了碰沈玦的手,他的手指凉得像冰,没有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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