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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简对泰州城内灾情的禀报也十分中肯,一切情形都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只待林瑄将洪水引出便可大功告成。
而今日这些官员言辞间却对灾情都有些夸大。
他突然想到,刚才林瑄突然急急忙忙的躲避,也许正与此事有关。
一想到此人就心情不好,萧峥捏了捏眉心,昨夜彻夜未眠的疲倦和未进午饭的饥饿此时才开始袭来,而他却有些不想动。
不知为何,就是情绪恹恹,不想睁眼,也不想动弹。
就这么过了许久,鼻尖突然传来一阵清香,他微微睁眼,对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王爷,您醒了?是下官吵到您了吧?”
文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向他行了一礼。
萧峥坐直身子,“你怎么来了?”
“王爷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呢,又是彻夜未眠,这样下去怎么行?”
她从旁边的圆桌上端来一只瓷碗,瘦肉剁丁熬成的白米粥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与刚才他鼻尖弥漫的是同一种味道。
“王爷,趁着温热,先用了饭再说。”
听闻空腹久了的人要吃清淡一些,萧峥自昨晚便没有用饭,今早因为要与林瑄议事,也是草草的尝了几口,中午就更不用说了,所以这一碗瘦肉粥显然是熟知内情的文素特地为他熬的。
他心中一阵温暖,冲她感激的笑了笑,伸手端过了碗。
本就生得一副俊逸相貌,此时因为天热又着了薄薄的白色宽袍,再加上这一笑,顿时叫文素有捂鼻倒地的冲动。
尤物,您别冲我笑成不?
两人一个慢条斯理的喝粥,一个慢条斯理的看着另一个喝粥,气氛很是温馨,不过再温馨也要办正事。
文素从袖中摸出林瑄给她的信,刚准备开口,就听摄政王问道:“文卿,依你之见,此次水患可算严重?”
她微微一怔,很快便反应过来:“回禀王爷,依下官之见,这一路所见流民不多,道路可行,农田所毁亦不算多,可见此次水患严重之处顶多只在那决堤的几处,其余……”
萧峥推开碗勺,紧盯着她,“其余什么?”
文素抿了抿唇,将手中的信递给了他,“还是请王爷先看过林先生的信再说吧。”
听闻是林瑄留下的,萧峥又有些不自在,但还是立即就接过了信,拆开迅速的看完后,当即便沉了脸。
“文卿刚才说其余什么?”
文素也不知道他究竟看到了什么,只有硬着头皮说出自己的推测:“下官认为,其余……便是一些见不得光的物事了。”
“何为见不得光的物事?”
萧峥的声音深沉的吓人。
文素咬了咬牙,提起他面前的毛笔,在宣纸上写了个字:
贪。
“下官也是推测,以前每次赈灾结束,总能发现有一些官员翻新旧宅,甚至添置新舍,这些还只是看得见的,看不见的,只怕更多吧。”
故意谎称灾情严重,贪的是朝廷赈灾款项,这是比搜刮民脂民膏还要恶劣的行径,没有组织和胆量根本不可能施行。
而此次当着摄政王的面还敢继续招摇撞骗,恐怕是多次锻炼让胆子肥了,可见这些贪官的胃口是越来越大了。
萧峥面沉如水:“说下去。”
“庙堂高远,自然难窥百姓生活之艰,世人只道江南人美水秀,鱼米之乡,却不知其下蛀虫横生,污浊不堪……”
声音越说越低,眼前的人难得的露出凝重之色,突然一下子变得陌生起来。
萧峥怔了怔,站起身来,“文卿,你怎么了?”
文素回神,赧然一笑,“王爷见谅,下官说这么多其实还存了些私心。
当初家父去世,正是族人买通贪官夺了我家中田产,这才逼得下官远赴京城,流落街头……”
这些经历她还是第一次说起,萧峥也是第一次听闻,顿时心中一震。
她若不提,绝对看不出她身上有过这些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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