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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孟繁宗和薛晓鸥不同,孟光德夫妻祖上成分不好,又因为抄家抄出古物,已经被打为坏分子,重点劳教对象,来这里之后吃的苦头远比他们多。
白日里受身体折磨,晚上中学大会再集中对他们进行批.判,可怜孟光德哪吃过这种苦头,没过多久身体就垮了下来。
刘淑芬申请带孟光德去看病,却被镇上干部直接拒绝,并且将刘淑芬严厉批评一顿,说她夫妻犯有严重享乐主义,小灾小病必须硬挺过去!
走投无路,刘淑芬只能晚上找孟繁宗想办法,病倒的是他祖父,孟繁宗二话不说,直接去赤脚医生那儿拿药,转天就找人开证明,把孟光德送去了城里。
打从这起,孟光德身体就没好利索过,几乎断不开药,时下医疗水平有限还查不出究竟是什么毛病。
身体精神上的双重折磨,让孟光德没能撑过半年,客死异乡。
因为成分问题,他甚至没能有个像样的葬礼。
镇上的人并没有因为孟光德去世而感到伤心难过,他们本就是陌生人,没人过来吊唁,没人管他们。
薛晓鸥察觉到了,自从孟光德去世之后,孟繁宗异常沉默,一声不吭帮刘淑芬料理后世,抽烟也抽得愈发厉害,经常早出晚归。
这天回来时已是夜半。
薛晓鸥被他动静折腾醒。
“媳妇儿,再过不到半个月,有船去香港。”
夜里格外寂静,孟繁宗说话声音极小。
薛晓鸥瞬间没了困意,“真的?那我明日就偷偷收拾东西...”
说着,她疑惑道,“既然有船,怎么不尽快走,非要等半个月之后?”
“月初月中转风向,我们顺风过去会快很多。”
想到他祖母,孟繁宗打定主意道,“媳妇儿,我们把大嫂也带走。”
薛晓鸥一愣,随后点头,“孟大哥,我听你的,大嫂一个人在这没依没靠,一起走吧。”
得知要走之后,薛晓鸥白日照常上课,晚上等小乖和小囡睡了之后才收拾行李,偷摸准备炒米、咸菜等干粮。
之所以瞒着小乖和小囡,因为他们都到了会说话的年纪,三五孩子成群玩,难不保他们无意间说出去。
薛晓鸥私下里联系刘淑芬。
刘淑芬不是一般诧异,“你们打算教脚?”
教脚就是偷渡。
薛晓鸥压低了声音,“是我们一块,大嫂,我们带你一块走。”
从镇上到大鹏湾,有七十里路程,快走一夜都到不了,他们也只能摸黑赶路,如果被民兵连捉住,那就逃不过被劳教下场。
干粮水行李准备充足之后,孟繁宗跟“蛇头”
联络,给了蛇头六百块钱,对方才愿意过来给他们带路。
五月半这天,天黑之后,领路的“蛇头”
按时过来了。
孟繁宗背小乖,薛晓鸥背小囡,刘淑芬拎行李在后,一夜翻山越岭赶路未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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