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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望去,文宣朗的房间里还燃着一豆孤灯,但却十分安静。
文如海在凤尾竹下站定,一脸悲痛,他抬步了几次,却似乎没有勇气走进去看病重的儿子。
文如海转身离去了。
白姬、元曜没有跟随文如海离开,他们互相望了一眼,然后安静地沿着曲折的游廊走向文宣朗的卧室。
卧室的轩窗半开着,元曜向里望去,但见房间里布置得十分雅致,西边放着一扇红木镶嵌贝壳的桃花飞鸟屏风,北边放着一张雕胡枝子的紫檀木匡床,房间中央放着一张花梨木案,木案边摆着一个博山莲花香炉,南边墙上挂着一张焦尾琴。
花梨木案上燃着一盏孤灯,灯火映照着文房四宝,以及各种书卷。
紫檀木匡床上,一个白衣少年半倚着坐着,他正在两个丫鬟的侍候下,缓慢地喝一碗浓黑的汤药。
白衣少年正是文宣朗。
文宣朗不过弱冠之年,他的容颜十分俊秀,但是却被病痛折磨得毫无生气。
他面色苍白,双目无神,拿着药碗的手骨瘦嶙峋,整个人散发出垂死的虚弱之气。
文宣朗喝了一口药,他忍耐着苦涩的滋味下咽入喉。
可是,他实在是太虚弱了,一口药喝下去,却打翻了药碗,呕吐了起来。
两个丫鬟吓了一跳,一个手忙脚乱地拿绢帕替文宣朗擦拭嘴角,并且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一个着急忙慌地擦拭泼在床被上的药汤,蹲下地去拾破碎的药碗。
过了好一会儿,文宣朗才缓过气来,他在两个丫鬟的服侍下躺下,却还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文宣朗平躺在匡床蒻席之上,面如死灰,气若游丝。
白姬看见了,轻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
元曜看见文宣朗年纪轻轻就病入膏肓,心中有些难过。
他见白姬走了,急忙提步跟上。
白姬沿着原路走出文府,元曜跟在她后面。
元曜忍不住问道:“白姬,文公子是人吗?”
白姬笃定地答道:“是人。”
元曜又问道:“那么,为什么葳蕤姑娘的兄嫂都看不见文公子呢?”
白姬红唇微挑,道:“轩之,谁说跟葳蕤小姐约会的人是文公子?”
元曜有点糊涂了,道:“不是文公子?那与葳蕤姑娘一起在乐游原上约会的人是谁呢?”
“不知道。”
元曜想了想,道:“会不会是文公子的生魂?跟小生现在一样?所以葳蕤姑娘的兄嫂都看不见。”
“不会。
因为如果是文公子的生魂,那么葳蕤姑娘也看不见他。”
“呃。
那会是谁呢?”
“不知道。”
元曜怯怯地问道:“白姬,文公子的病会好吗?”
白姬长叹一声,道:“我闻到了死亡的味道,他已是垂死之人。”
元曜吓了一跳,他急忙道:“白姬,你能不能救救文公子?他正值青春年少,人生还有大把的美好时光,他不该遭受病痛折磨,就这么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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