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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糖见凌冬至要走,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发现自己爹地还要跟着去送,顿时又有了危机意识,跟在车旁边唧唧歪歪了好一会儿,直到车子驶出小院,这才不情不愿地自己溜达回屋里去了。
凌冬至虽然讨厌这泼皮,但也不得不承认,要不是它在里面捣乱,他第一次跟庄洲在一起吃饭只怕没这么自然。
他自己的脾气自己清楚,连亲外甥哭两声都嫌烦,更别说跟生人打交道了。
瞟一眼昏暗车厢里专注开车的庄洲,凌冬至觉得一晚上相处下来的感觉也不错,如果他不再弄出什么让自己尴尬的把戏,就这么多一个朋友似乎也是件挺好的事。
庄洲把车停在路口等红绿灯,一边侧过头冲着他笑了笑,“看了我半天,想什么呢?”
“没什么。”
凌冬至抿了抿嘴角,他总不能告诉他自己在琢磨他的长相吧。
庄洲的长相偏硬朗,侧脸的轮廓有棱有角,像他画室里那些西方面孔的石膏像。
不动声色的时候眉眼沉凝,气势上颇有些压人。
心情愉悦的时候,五官舒展开来,明亮的双眼中尽是北方男人大开大合的爽朗洒脱。
确实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凌冬至稍稍有些遗憾地想,要是肯脱了衣服给他画一画,那就完美了。
庄洲一路上只是盘算自己该说什么话。
等车子在教工生活区南门停下来的时候,又觉得自己什么都不必说。
眼前这人心思剔透,自己心中那几分难以宣之于口的小心思,他看的只怕比自己还明白。
庄洲到底也没说什么,只是分别时约了有时间一起出来喝茶。
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凌冬至也就爽快地答应了。
凌冬至被黑糖闹腾了一晚上,等他躺在床上了却又有点儿睡不着。
索性爬起来,拉开书柜最下面的一个抽屉,从里面翻出了一本套着封套的相册。
许久没有动过的东西,即使封在很严实的地方,拿在手里依然有种沾满灰尘的感觉。
凌冬至盘腿坐在地毯上,翻开了相册的最后一页。
最后一页夹着的是一张合影,挨挨挤挤的三十多个人,凌冬至一眼就看见了站在最后一排的郑辞和站在他前面一排的涂小北。
一个高大挺拔,一个清秀斯文,站在一起会让人觉得很般配。
凌冬至到现在也想不通,那时的自己为什么会以为他们只是普通哥儿们,明明涂小北眼里有着明晃晃的独占的意味,明明每次看见凌冬至的时候他眼里都会流露出敌意……
或者只是他太过于相信了郑辞轻描淡写的那一句“我一直把他当弟弟”
?
凌冬至自己也说不清楚。
或许那时的自己还年轻,容易心软,也容易相信别人对他的好意,是发自真心。
那时的郑辞对涂小北的骄纵任性总是颇多怨言,没想到几年过去了,这两人居然还是在一起了。
再想想当初郑辞一脸恳切地对自己说“我和他真的没什么”
,凌冬至只觉得说不出的讽刺。
那是一段还没有开始就凋零了的恋情。
与其说凌冬至觉得自己被抛弃,倒不如说他觉得自己被耍了更恰当。
他这头刚刚答应了郑辞的追求,那头人家就带着涂小北一起出国了。
临走之前还一脸哀恸地向他表白,说家里施加的压力云云,把凌冬至膈应的够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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