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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渊笑道:“拜玉教的人平素极少入宫,今日圣女远道而来,是有何事?”
来的正是拜玉教圣女,她款款行至殿中,对着慕容渊拜道:“陛下,听闻有位杨大夫控制了大蓟城的时疫,阿绯冒昧入宫,希望跟杨大夫交流学习,还请陛下不要见怪。”
她有异族女子的爽朗,丝毫不认为过来见一个男子是多么羞涩之事。
慕容渊哈哈一笑,说:“圣女平身。
来人,赐席。”
内侍开始重新布置席位,圣女的位置,原本应该在慕容渊身边,慕容渊挥挥手,说:“既然圣女想要结识杨大夫,就将席案设于杨大夫身边吧。”
阿绯欠了欠身,真的在杨涟亭身边的席案旁坐下。
拜玉教杨涟亭还是知道的,听说教中全是精通医道之人,平素杏林中人也同他们多有来往。
然而如今圣女亲自前来,且毫不掩饰地直言是为他而来,他还是有些意外。
然而很快,他想起慕容炎的话。
慕容炎为什么要让他前往大蓟城,为什么要再三叮嘱他不惜代价?为什么要派姜杏过来帮他?
难道他等的就是这一刻吗?
也是,他要做的,是改换天地的大事,一名小小的大夫,即使是有妙手惊世,又有什么用呢?
他这一想,难免就走神了。
旁边的圣女阿绯向他施礼道:“杨大夫,小女子阿绯先敬您一杯。”
杨涟亭回过神来,忙举杯道:“不敢,在下先干为敬。”
两个人喝了一杯,阿绯虽为圣女,却毫不做作,说:“听义父说你只用了半个月就治好了大蓟城的瘟疫,我还以为必是年过半百的老头子,没想到这样年轻。
还长得这么英俊。”
杨涟亭本是心中微沉,又想起那些顺着刀锋溢出的血。
听到最后一句,却有些哭笑不得。
毕竟离他当贵公子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
八年来,第一次有人用英俊来形容他。
他说:“圣女言过了,碰巧而已。”
阿绯又跟他喝了一杯,说:“我们拜玉教有很多精通医术的教众,你有空过来姑射山作客。
拜玉教还有些至今未能参透的疑难之症、医卷古藉,我们每年都会设杏林会,回头我让人递帖子给你。
你一定要来啊。”
她一双眼睛似乎将要滴出水来,杨涟亭不敢直视,说:“承蒙圣女屈尊相邀,涟亭一定拜会。”
阿绯很满意地点点头,又起身说:“温叔叔,我也敬您一杯。”
温砌与她倒是熟,起身跟她喝了一杯。
阿绯喝了这一杯就站起身来,对慕容渊倾身一拜:“陛下,杨神医答应赴杏林会,我就先走了。”
她燕子一样,轻盈洒脱,纵有礼数不周之处,也没谁会跟她计较。
慕容渊说:“去吧。”
她便转身,径自出了殿门。
阳光洒落在精致张扬的银饰上,她披着浮彩而来,满载华光而去,失了她的殿堂,都成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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