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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10月5日,韩馨月第一天上初中。
母亲丝毫没有要来送她的意思,只在桌子上扔了五块钱,便去教授家上班了。
韩馨月穿上公主裙和红皮鞋,蹦跳着来到公交车站。
满眼的高楼长得一模一样,马路上的汽车张扬地飞驰,这些,都令她眩晕,她脚上的红皮鞋仿佛变成了红舞鞋,带着她疯狂旋转着。
北京的北,原来是找不着北的北。
她依照母亲的嘱咐乘上一辆公交车后,好奇地打量车上的人们,他们衣着光鲜,面无表情。
“请问您的票?”
一位女售票员用标准的京腔问。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售票员又说:“同学,请买票。”
她这才意识到是同自己说,开始在身上摸索,搜遍全身口袋,却没能找出一分钱。
她蓦地记起,母亲在油兮兮的餐桌上放了五元钱,她却忘了拿。
她揪着书包背带,不知所措。
售票员趁她在身上搜索银子时,已经卖了好几张票。
她注意到,有人说“月~票”
时,售票员看也不看。
于是,售票员再找她买票时,她小声说了句:“月~票”
。
“出示一下。”
拿什么来出示呢?她低垂着头,面颊滚烫,双手攥拳,手心冒汗。
“小小年纪就想混票,父母怎么教的!
乡巴佬,有妈生没爹疼!”
售票员恶声恶气地说。
她的话如一根利刺,狠扎到韩馨月心上。
车一停,她冲售票员吹了声口哨,正准备下车,却被一只手拉住了。
她一惊,猛回头,又一怔,只见一个看去和她年纪相仿的男生递过两角钱。
她转悲为喜,连声致谢。
男生个头很高,清瘦,白净,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右嘴角有一颗小痣。
刹那间,她有些恍惚,她的左嘴角也有一颗小痣。
男生下了车,她突然想起什么,大声问:“喂,你叫什么名字?”
他却走远了。
买完票后,售票员同其他乘客说话,韩馨月却总感觉是在说她。
乡巴佬。
山里妹子。
有爹生没妈疼!
你妈是寡妇!
你是野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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