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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初点点头,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葫芦倒出来一点澹黄的油脂放到丁大有的鼻子前边道:“这东西又价值几何?”
丁大有咬牙切齿的道:“石脂水灯油,一篓五百钱!”
云初又从怀里摸出来一个小葫芦在手里倾倒了一点红色粉末,放在丁大有眼前道:“这东西价值几何?”
丁大有的眼神开始变得迷茫,讷讷的道:“朱砂……?”
云初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葫芦从里面倒出来一些青色的粉末放在丁大有的眼前道:“这个东西呢?”
丁大有不知不觉的坐了起来,甚至感受不到身体上的疼痛,看了半天表示不认识,只好用求助的目光瞅着云初。
“此物名曰——群青,乃是青色之极致,用在皇城,寺庙藻顶之上,听说即便是太极宫的藻顶上,也舍不得动用群青作画,只用在腾龙下的海波……”
丁大有基本上失去了讲话的兴趣,他呆呆地瞅着云初从怀里取出一个又一个比指节大不了多少的小葫芦。
“这个东西的名字叫做雌黄,没错,就是信口雌黄的雌黄,因为这种颜色正好用来覆盖写在黄色纸张或者绢帛上的文字……”
云初的声音越来越轻,却越来越清晰,丁大有每一个字都听进去了,且记在了心上,他不知道云欢还能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出来,只知道自己很希望他永远都不要停。
他的身体开始颤抖……他明白云初说这些话的目的以及意义在哪里。
就是因为清楚,他才激动地不能自已。
大唐律法规定,进入玉门关的货物中,凡金银铜玉,皮张,牲畜……需交官卖……也就是说你带了名册上的货物,都是官家说卖了多少钱,就卖了多少钱。
而云初说的这些东西,很多他几乎是闻所未闻,既然闻所未闻,那自然就不用交给官卖了。
等云初把拿出来的一堆小葫芦收回怀里,丁大有四处瞅瞅,见药童不在,就压低了声音道:“我们如何才能拿到这些东西?”
云初眯缝着眼睛道:“龟兹城有难的时候,我曾经带着一群府兵诛杀了一些胡商,都尉可曾记得?”
丁大有连连点头道:“都是一些突厥奸细。”
云初叹口气道:“也有很多不是突厥奸细的胡人,他们在听说突厥人要来的时候,就从地道里逃跑了。”
丁大有坐直了身子道:“还是奸细!”
云初点头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既然是奸细,自然就没有放他们逃走的道理。”
云初拱手道:“都尉英明。”
丁大有瞅着云初道:“但有缴获,分你一成!”
云初摇头道:“一成太多,半成足矣,都说长安城米贵居之不易,某只求一容身之所罢了。
再有两日,龟兹大关令衙门就会迁往于阗,龟兹城就此废弃,然,龟兹多地道,多暗堡。”
丁大有沉声道:“商州折冲府在龟兹损兵折将,在离开天山,即将回关中修整之际,折冲府将士有必要回归龟兹,祭奠那些战死的亡灵。”
云初站起身,拿出腰上挂着的酒壶,往地上倾倒了一些酒水道:“将士们的尸骸,也应该起出来烧成灰,带回商州入祖坟。”
丁大有击掌道:“千该,万该,我就不信,一路上会有人打扰这些战死的英灵……你该来我折冲府就任参军的……”
云初从丁大有居住的帐篷里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何医正特意将帐篷布置成关内住宅的模样,丁大有这些高级将领们居住在内宅,被几十个帐篷包围形成的中庭就是何医正的手术区以及药房,至于前厅,自然居住着受伤的府兵。
云初出来的时候,路过中庭,突兀的看到了很多受伤的突厥人,他们都被绑在门板上,几个身高八尺的药童正在给他们治伤,只是,给他们治疗的时候,惨叫声太大,药童立刻就拿来了一些木棍,用绳子绑在嘴上。
云初很希望何医正能找到一个治疗细菌的法子,哪怕他灵智顿开,研究出来了青霉素,云初也绝对不会妒忌,只会为他拍手叫好,宁愿在他的麾下永远当一个喽啰。
再见到枣红马的时候,这孩子的伤势已经好了很多,就是屁股上的伤疤一时半会不会消失。
见到云初的时候,枣红马委屈的将头埋在他的怀里,大大的眼睛里还有泪水渗出来。
云初抓了一把鹰嘴豆想要喂给枣红马吃,谁知,这家伙不但不吃,反而一头撞翻了云初手里的豆子,并且离云初远远地。
枣红马很清楚,就是上次吃了鹰嘴豆之后,它就上了战场,以至于屁股上挨了一刀两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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