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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六个人间行走齐聚丹桂坊南街小巷——据说每个青龙塔中留守值夜的总共才七人。
正准备顺着内院院墙爬过去烧纸的奚平一呆,目不暇接地看着蓝衣人们结阵,眼珠跟不上那些快成虚影的人间行走们。
庞戬抽出一把两尺来长的旗,猛地掷向地面。
“呛”
一声,也不知他有多大手劲,木头旗杆跟切豆腐似的,直接穿透青石地砖,稳稳当当地立稳了。
以那旗为中心,六人所在之处为凭,地面上转起了一个巨大的“旋风”
圈,一股脑地将周遭纸钱都卷了进来。
那些纸钱一被卷进阵中,立刻自燃,它们挣命似的往远处飞,拉锯了半天,到底纷纷被“旋风圈”
吸了回去。
一时间,空中飞满了火蝴蝶,狂舞一阵,最后化作灰烬落下。
原本无色无形的旋风卷裹了无数纸灰与烟尘,变成了一根通天的大烟筒,将整个丹桂坊弄得像南城外的厂群一样乌烟瘴气。
足足一刻光景,散了满街的纸钱才烧干净,声势浩大的狂风暂止,马车里嚎丧的尸体也不知什么时候闭了嘴。
“噗通”
一声,那尸体掉了出来,脸朝下拍进了满地尘灰里。
货真价实的,他“尘归尘、土归土”
了。
南街鸦雀无声,好像集体被拖进了一场光怪陆离的噩梦里,除了侯府院里蹲在墙头的世子爷,没人敢露头,没人敢吭声。
唯有丹桂坊奢侈的风灯亮如白昼,给地上横七竖八的碎尸烂肉镀了银边。
此夜画舫无声,金平沉寂,菱阳河对岸传来遥远而模糊的梆子声。
二更天了。
庞戬瞥了奚平一眼,一拂袖把他从墙头上刮了下去:“谁家的缺心眼玩意儿,什么热闹都看。”
他率先从高处跳了下来,掐了个手诀收了阵旗——那淡黄色的小旗已经黑成了炭,旗上还黏了一片完整的纸钱。
庞戬像只警醒的兽王,凑近嗅了嗅那纸钱,随后隔空一弹指,最后一片簌簌发抖的纸钱也化成了灰,从旗子上落了下来。
庞戬在手上套了一双蝉翼般的手套,将倒在地上的人一一翻过来检查。
片刻后,他摇了摇头。
别说活口,这地上保持完整器型的都没几位,稍一翻动就零件乱掉。
“从御林军里叫点人来支把手,再去心宿塔喊赵誉过来一趟。”
庞戬一边吩咐,一边迈过烂肉,走到马车里掉出来的那尸体旁,将那尸体翻了过来,“男的,二十来岁……身上带了私印,刻的是……‘董璋’,这是谁,有认识的吗?”
“是鸿胪寺卿董大人家的嫡长子,宫里贤妃娘娘内侄。”
一个人间行走上前低声说道,“过一条街就到董府了。”
“年纪轻轻的,可惜了,”
庞戬点点头,又道,“来个人,去府上报丧……说话讲究点,别刺激人家。”
说完,他站起来,又点了剩下的两个蓝衣:“你俩去周围挨户通报一声,就说作乱的邪祟已除,有家人受害的请节哀顺变,但尸骸先不要动,我们来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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