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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种运气还当什么矿工,去买金盘彩早发家致富了!
庞戬将那离奇的记录看了几遍,蓦地一合,久远的记忆突然从犄角旮旯里冒出来——当年他浑浑噩噩地被人抬出琼芳瘴,那一直陪在他身边,真情实感得不知谁丧亲的修士好像就是梁总督……梁管事。
庞戬简直想冷笑,“砰”
一下将矿难记录砸在桌子上——原来这些家贼是这样偷偷安慰自己的,一边制造矿难,一边保护矿工……怎么,他们也有良心?他们玩脱了酿成惨剧,也会负罪深重、哀痛欲绝?
他忽然又想起什么,去翻看所有开窍矿工出身的驻矿修士,迅速筛查了其中由梁宸担保的人——还不少,以吕承意为首,有近四成。
而包括吕承意在内,所有这些由假太岁“梁宸”
引入仙门的,都在押运船队之类的地方跑腿,没有一个是负责采矿的。
梁宸居然在保护这些后辈,不让他们手上沾上矿工性命。
“数百年来,只有周家人能进来。
有嫡系,也有旁支,灵相上都带着黵面,能让他们守秘如死人。
他们用特殊的仙器从蜀国驻地下水,潜行至此,将灵石送来,给盟友留下‘过路费’。”
无渡海底,心魔觑着奚平一片空白的脸,卷起他一缕散在一边的头发,细细地搓揉掉上面的血污。
那心魔好像知道这年轻人对整个世界的信任都崩塌了,显得格外温柔:“这些人很防备我,进无渡海之前,会用伏魔人的秘法将灵台和神智封闭,将自己变成个提线木偶,只按预设计划僵化行事。
很多人运气不好,进来的时候正好赶上无渡海‘起风’,就折在这了——阿楹身边那个小纸人是怎么来的?可不就是魅魔强占人身所生的半魔么。
小可怜……扒开生父的内脏和肚皮出世,一出生就被困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
真是的,宁可冒着被魔物分尸的危险,也不肯跟我聊聊天。”
奚平回过神来,一把将自己的头发拽了回去,躲开心魔摸他脸的爪子。
心魔不以为意地一笑:“除了你,唯一一个外姓人,就是你身上这具隐骨的前主人。
他是九年前无渡海地震、阿楹和小纸人逃出去那一次,正巧赶上十方封魔阵动荡时误入的。”
奚平:“那回你怎么没跑?”
心魔耸了耸肩:“问你那忘恩负义的好兄长咯。”
庄王冷冷地说道:“心魔可以控制人灵感,只要有一丝罅隙,就能顺着灵感侵入人灵台。
他当年答应将我附在灵骨上的灵感逼至一根指骨上,再让白令折断那根指骨带出无渡海。
封魔印难得松动,他要只想趁机逃离无渡海也就算了,还贪得无厌,意图侵入我灵台。
要不是这样,白令也难偷袭得手,自作自受,怪谁?”
心魔虽听不见他说话,却好像知道他在说什么:“阿楹啊,你算准了我不能像那小半魔一样,顺利从封魔印的缝隙里溜走,故意引诱我借你灵台脱身,再让那小鬼偷袭我……你说说你们一家人,你那不知是天祖烈祖还是太祖的老东西,拿走我的心魔种,谋夺别国灵山;当年你父亲送你来的时候,又顺手牵羊一颗,也不知拿去害谁;你呢,无事时拿我解闷,从我这偷学铭文,诱我帮你,回头就捅我一刀,你们姓周的不愧是伏魔人,心比魔脏。”
庄王:“彼此彼此,半斤八两。”
奚平插嘴问道:“后面那个老魔……梁宸不也逃出去了么?你怎么没顺势寄生在他的灵台里?”
心魔叹了口气:“他啊,别提了,那人根骨太差,快五衰了,灵骨都没成。
我本来是想请他带我一程,结果才与他说了几句话,他道心竟碎了,道心一碎灵台就废了——谁能想到灵骨都没有的人居然会有道心?要说还是怪阿楹,当年若不是他伤我在先,我必不会那么急躁疏忽。”
奚平一愣,梁宸曾有过道心,碎在了无渡海底。
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想起那个可悲的歧途之人临死前癫狂的质问与笑声。
他为国为民而战,九死一生,意外开了灵窍,曾得过遥远仙山上飘来的“勉之”
……他的道心会是什么呢?他打上黵面,为周氏做那些腌臜事的时候,是否以为自己在为了什么大业牺牲呢?
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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