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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岁有种感觉,神识强大到一定程度,他说不定能有办法影响到真人。
野狐乡拜太岁的人越来越多,他开始疯狂地将神识往外放——惊弓之鸟似的陶县百姓,胆战心惊的侍从,争斗而死的邪祟,穷奢极欲的楚国权贵……以及他们箸下“牛羊”
。
一开始是主动,到后来,他的神识开始不受控制,只要有人拿着神牌参拜,就会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
他原本虚弱的蜷在神像里的神识越来越强大,却也越来越混乱,常常陷在不知名的人身上,庄生梦蝶似的颠倒我他。
幸好杀意够坚固,五年来,“杀蛇王”
成了一根清晰的路标,稳稳地镇在那里,无数次把他从疯狂边缘拽回来。
直到那伙刺客闯进来。
傻大个一进来,太岁混沌的灵感陡然被触动,乱散的神识瞬间收归原位,然后他惊愕地发现,那傻大个身上的络子上竟有他一部分丢失许久的神识!
络子缠在神像上,神识融合,一段遥远的记忆清清楚楚地浮了出来。
他想起了一个叫阿花的少女,想起自己的神识曾“行走”
在转生木中。
他想起自己不是一棵树,似乎也是个修士。
有人将他灵基上的神识收入了一个幻境里。
但他当时游历过无数转生木的神识远比常人强悍,清楚地知道那是幻境,虽然还算配合地进去了,始终记挂着前途未卜的阿花,开小差偷溜出来一点,顺着转生木逆流而上去找她。
他找到了少女被踩进泥里的雪青络子,没看见人,正在神像中团团转,神识却突然像被打碎了一样,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年被震碎的神识合而为一,那一刻,太岁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本体被扣押在某个无法透露的地方,重重规则枷锁似的扣着他。
但他没顾上细想——那傻大个同络子因果线深得入骨三分,还把血溅在了转生木神像上,他终于能和人说话了!
他终于能杀该杀的人了!
五年来夙愿,一朝得偿,然而他神识中的“定海神针”
也消失了。
太岁神牌早成了陶县特产,居然连灵相娃娃也跟着乱信,附在灵相娃娃身上的神识随娃身一起分崩离析,连滚带爬地卷回神像里,他受够了。
好在傻大个好使又好骗,借他的手,太岁清理了周围不断牵拉他神识的转生木,终于将四散的神识收拢,能睡上一觉了。
也许这一次,他能梦见五年前到底发生过什么。
梦不见也随便,他这些年当人当得太够了,一点也不好奇自己的本体,就想歇一歇。
“哗——”
朦胧间,太岁忽然被水声惊动,有什么东西牵动了他的神识。
他越过寂静的十七里镇,朝水声“看”
了一眼,“看”
见一艘飘在峡江上的小船。
什么玩意,傻大个这是跑哪烧香去了?
不等他“看”
清楚,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这里就是西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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