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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无论枢教还是天下皆局面大变,白碧落故去,裴初势衰,永宁掘起,还有神……杨家此前在北境表现便颇为活跃,绝非与世无争,如今方宗主也在永安,杨宗主又岂能落于人后,借枢元节之机过来一蹚浑水,自是理所当然,我竟无预备!”
顿了顿忽又轻笑一声,挥挥手道,“罢了,杨宗主的造诣,纵有预备也拿他没奈何,倒不如现在省心。”
说着抬起头问道,“城外容府兵马可有什么动静?”
赵翊摇头道:“盯着呢,别无动静,仍是窝在博呈关不进也不退。”
李烬之接着问:“江未然也依旧未出现?确定未入城?”
赵翊肯定地答道:“确定,她具体行踪虽尚未有回报,可拿得准是往东边,多半如你所料,寻秋夫人去了。”
李烬之点点头道:“这便好,既然杨宗主与江未然这两拨尚未搭上,那便暂且不难应付。
我且会会他去,先过了这一场,剩下的日后再细细收拾。”
说着便跳下床向外走去,到得门口忽住了脚步,停了片刻,折回屋角自地柜取出一坛开封的酒,“咕嘟咕嘟”
一气灌下。
赵翊努力瞪大一双细眼,讶道:“杨宗主有这等吓人,闹得你要喝酒壮胆?”
李烬之半坛酒下肚,面色微微发红,眼中却仍是一片清明,一抹嘴道:“不是壮胆,是乱气,任他入微法再高,到底不是读心术,只要气息一乱,他就无从分辨我哪句真、哪句假。”
赵翊“嗤”
地笑道:“这还用分辨,自然句句是假,没一句真。”
李烬之忽凑近了他,笑道:“好在杨宗主不及你二眉才子聪明。”
赵翊一愣,脱口问道:“二眉?还剩二眉呢?”
才一说完便哀叫一声,作势掌嘴。
李烬之拇指轻轻贴着他双眼一抹,咧嘴笑道:“我怎知道,兴许叫狗吃了。”
语毕将空坛往他怀里一塞,快步向外行去。
赵翊忙拉住他叫道:“哎哎,你就这么走了?我爹他们几个等你过去商议呢。”
李烬之想着杨守一此来必与神子之事脱不了干系,也没法与赵景升等详谈,便道:“不必了,你去告诉你爹,说我会处理,让他们仍依原先安排行事便是。
我便不回来了,在山上等他们,记得把我衣服带来。”
赵翊又道:“你好歹带些人啊,杨家可同裴初有来有往,就不怕杨宗主端了你?”
李烬之轻哼一声,嘲讽地笑道:“不怕,他有胆得罪我,也没胆得罪往事。”
赵翊一怔,还未明白为何杨守一需对秋往事如此忌惮,便见他已扬长而去。
想来想去不得要领,只得作罢,晃了晃酒坛,仰头将仅余的一口酒倒进嘴里,摇头晃脑地长叹一声道:“为情所苦啊。”
李烬之穿着便服,一路未惊动任何人,骑马径出内城,上了小屏山,寻隙翻墙进了明光院,往隔世堂行去。
江栾自卫昭死后一直住在隔世堂外的竹舍内再未出来,李烬之曾去见过他一面,他尚未自打击中恢复,形同槁木,几无言语,不论对谁皆格外顺从,有求必应。
方朔望便住在他对面,暂时替半年之间连失三名梁柱的明光院打理院务。
杨守一既来,想必也同他们住在一处。
院中一派萧肃,虽已为枢元节做过妆点,前院火烧的痕迹亦大致清理,却总有一股低落之气,终究不复往日宁和自荣之象。
一众枢士为准备晚间祭奠多半去了后山碧落林,院中空荡荡无甚人烟,李烬之没费什么功夫便无声无息地到了隔世堂外。
隔得老远便已察觉杨守一在竹舍内静候,想是收了同息法特地叫他发现。
此时走到近处倒反而觉察不到,反正已知他在哪间,便径自推门而入。
只听杨守一的声音与推门声一同响起:“呵,年轻人到底不一样,大白天的喝这许多酒。”
李烬之反手关上门,躬身一礼,朗然笑道:“杨宗主别来无恙,可惜来晚一步,未赶上我们的庆功酒。”
杨守一邀他一同临窗坐下,摆着手道:“罢了罢了,我这一副老肠老胃可经不起你们折腾。”
李烬之眼神向外一扫,问道:“方宗主不在?”
杨守一朝西面努努嘴道:“往林子里去了,老方那一板一眼的脾气,既然经了他的手,便必定一寸寸都要料理得妥妥贴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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