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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上窘笑说:“是吗?”
罗天诚像没在听林雨知说话。
林雨翔那个“是吗”
凝固在空气里翘首以待回应。
“上面那根排骨叫什么名字p我看见他跟你挺好的。”
林雨翔不愿和排骨苟活一起,不屑道:“他是我一个老师,看我将来会有大出息,故意和我套近乎。”
“我看是你和地套近乎吧?”
罗天诚冷眼看他,拆穿谎言。
雨翔苦心经营的虚荣感全部被反歼灭掉,痛苦不堪,硬笑一下,懒得和罗天诚这怪人说话。
马德保终于开讲。
第一次带一大帮文学爱好者――其实是旅行爱好者――他有必要先让自己神圣,昨晚熬到半夜,查经引典,辞书翻了好几本,总算著成今天的讲义,开口就说:“文学是一种美的欣赏美的享受,既然如此,我们首先要懂得什么是美。
研究美的有一门学问,叫美学――研究丑的就没有五学,所以可以看出美的重要――”
马德保顿了顿,旨在让社员有个笑的机会,不料下面死寂,马德保自责讲得太深,学生悟性又差,心里慌了起来,脑子里一片大乱,喝一口水稳定一下后,下面该说的内容还是不能主动跳出来。
马德保只好被动搜索,空旷的记忆里怎么也找不着下文,像是黑夜里摸寻一样小东西。
马德保觉得学生的眼睛都注意着他,汗快要冒出来。
万不得已,翻开备课本,见准备的提纲,幡然大悟该说什么,只怪自己的笨:“中国较著名的美学家有朱光潜,这位大家都比较熟悉,所以我也不再介绍了――”
其实是昨晚设直到资料,“还有一位复旦大学的蒋孔阳教授,我是认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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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2)
真话差点说出来“我是昨晚才认识的”
,但经上面一说,好像他和蒋孔阳是生死至交。
马德保为证明自己的话,不得不窃用蒋的学生朱立元一篇回忆恩师文章中的一段话:“我当时去拜访他时,他问得很仔细,他问到狄德罗的‘美在关系’说内容时,我举了狄德罗对高乃依悲剧《贺拉斯》分析的例子,说到老贺拉斯的一句关键性台词‘让他去死吧’时,我的先生轻声纠正说:‘是让他死吧’,这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却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说别人的话能做到像马德保一样情真意切着实不易,但一切初次作案的小偷花不义之财时都会紧张,马德保念完后局促地注意下面的反应,生怕听到“老师,这个我读过”
的声音,调动全身一切可调动的智慧准备要解释,幸好现在学生无暇涉猎到考试以外的书籍,听得都像真的一样。
马德保再阔谈希腊神话与美学的关系。
罗天诚推几下林雨翔,问:“你听得懂他在讲什么?”
“讲故事吧。
天知道。”
罗天诚变成天,说:“我知道,他这是故意卖弄,把自己装成什么大学者,哈……”
林雨翔听得兴趣索然。
他对美的认识处在萌芽阶段,不比马德保的精深。
百般无聊中,只好随手翻翻《流浪的人生》,看到一篇《铁轨边的风》,想起儿时的两个伙伴,轻叹一声,看下去。
马德保开头就装神扮鬼,写道:“我有预感,我将沿着铁轨流浪。”
预感以后,大作骄文:两条铁轨,千行泪水。
风起时它沉静在大地暖暖的怀里酣睡着,酣睡着。
天快亮了。
千丝万缕的愁绪,在这浓重的夜空里翻滚纠结;千疮百孔的高思,在这墨绿的大地中盘旋散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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