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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果真没死,看来十年前,是朕着了你们的道了。
想不到一别二十六年,陈贤,你竟还是这幅皮囊。”
陈贤仰头,看向来人竟是微微一笑:“我苗疆族血统为世间最尊,族人容貌均属上乘,且不会随时间老去。
我也没想到,齐豫,你竟然老成这幅模样。”
齐豫嗤笑一声:
“什么世间最尊?不过是一群妖人。
容颜老去乃不可抗力,朕欣然受之。
你们这妖族倒是容颜不老,可论岁数又有几个活过了五十?”
“若非你大肆追杀,他们不会死于非命!”
“妖族天生异瞳,血有剧毒且妖法肆虐,本就该人人得而诛之!”
齐豫说着,脸上不屑之色越发明显,“你们不死,你们的后代也会葬于后代皇帝的手中,而朕不过是提前宣判了你们的死期。
要怪,就怪你们那个嫁作前朝狗贼为后的圣女罢!
若她不是姬康之后,朕恐怕还能留你们多活些时日。”
“毋需赘言。
如今你为刀俎我为鱼肉,要杀也便给个痛快。”
陈贤听不得此人旧事重提,更不愿听到关于姬康的任何语句——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子一样狠狠割在他心上,提醒着他预谋二十六年的复仇失败。
齐豫勒住手中缰绳,哈哈笑道:
“朕不一定会让你死得痛快,但朕一定要让你们死得明白。
你可知,将你妖族谋反一事全盘透露给朕的,正是你心心念念不敢为忤的圣女!”
这句话却是将矛头直指向了沈乔欢。
沈乔欢自认自己虽说泄密给了言歆,却根本只是想阻止这场流血,绝非自寻死路告密皇帝。
四周带着不同情绪的眼光纷纷向她投来,沈乔欢只觉眼前这黄袍老头可憎至极,大声反驳道:
“狗皇帝,我何曾讲于你听了?我仅留书一封交予言歆,你定是将其偷来看了!
当真无耻之极,好不要脸!”
话虽出口,沈乔欢心里却是极度的自我怀疑。
言歆的性子沉稳多虑,断然不会让他人将如此攸关性命之物盗走。
她亦是可以断定,早在言歆恢复视力的那个中宵节早上,言歆的人就已经发现她们的踪影并且加以保护,也不存在信件被抢夺的可能性……
唯一也最有可能的猜测,就是言歆拿到了信,然后将它转交给了皇帝。
可是这叫她怎么相信?这样森凉到让她连想一想都会觉得心脏像是再次被撕裂一样的可能性,倘若是真的她又该如何面对?这世界对她好生残忍,她原以为穿越一次可以在一个新的世界重新开始一段人生,可以拥有温馨的亲情美好的爱情平顺的人生,可没想到,自己从穿越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进入了他人设好的棋局,从头至尾被各种算计、猜忌、隐瞒,而唯一尚存一丝余温的爱情,唯一她曾幻想过共度一生携手乡野的女子,到头来难道也要被狠狠撕裂、化为泡影?这些或甜蜜或温情的过往,全部全部又是一场惊心编制过的戏码吗?
“然而歆儿将其交予了朕,”
齐豫冷笑,“朕早就查出雷门乃你妖族藏身之地,你的身份朕自然是猜到了九成。
那么你以为,朕是为什么放着歆儿接近你?歆儿自幼最是听朕的话,为着引出你们所有前朝欲孽,朕知你们曾有旧情,便令她有意接近于你。
你莫不是真的以为,歆儿对你动了真情?妖族幼女可莫要自视甚高,自作多情!
朕的女儿,岂是你等妖魔可以觊觎的?朕说过,但凡杀人,朕一定要让那人死得明明白白,既然这场戏朕已让你知晓,你便可以安心和你这群妖族兄弟姐妹们共赴黄泉罢!”
齐豫越说,沈乔欢反倒奇异地越是平静下来。
是真是假,对她而言已不是那么重要了。
纵使这一世所有她被给予的温情与美好都是假象,至少,大部分时候她过得很快乐。
世事无常而冰冷,她前一世不是就知晓了么。
她转头看向身后,皇帝一番话让众人脸色变了又变,独有小雅满脸担忧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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