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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索玛并不看他,径自道:“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结束她的生命和痛苦。
或者,舍弃你的护命蛊来换她一命,我可以放你们离开。”
海木点了点头,他短暂沉默片刻,然后放下手中仪仗,抽出腰间佩刀。
“果然是个薄幸之人!”
练朱弦面露不屑之色,“不过也好,至少让那姑娘断了念想,免得一点阴魂不散,死后还要为了不值得的人误入歧途。”
那怪物还在石台上挣扎,如同奋力想要挣脱茧壳的虚弱秋蝉。
只见海木快步上前,手起刀落,一阵刺耳的啸叫顿时冲天而起。
那怪物身上的肉瘤被刀砍得崩裂开来,化成一摊摊的鲜血与肉块。
余下的残肢依稀还可以看出纤瘦的女子轮廓,只是外表已然血肉模糊。
而这面目全非的女子,正缓慢张合着嘴唇,似乎发出了远处无法听见的声音。
海木显然是听见了的,因为他停下了动作。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一阵粘腻水声,散落在地上的那些残骸竟一跃而起,瞬间将海木死死裹住!
惊愕之下,海木失去了平衡,竟随着女子一同滑倒。
不过一忽儿功夫,两个人便裹成了一团血肉模糊,再分不清彼此。
“……摩尼。”
诺索玛沉声召唤。
只见蛊王随手拈起一粒石子,只弹指一挥,那血肉模糊的一团便轰然爆裂,化为一片无声无息的腥红沼泽。
尘埃落定,却并没有人露出如释重负或者欣喜的表情。
“你还记得五仙谷口的那块石碑上刻着什么吗?”
练朱弦像是在问凤章君,又像是兀自感叹。
————————
漫长的入教之试终于落幕,香窥中的场景又开始了频繁切换。
在种种一闪而过的片段里,依旧随处可见诺索玛的身影,但不难察觉出,正式拜入五仙教的曾善,也在慢慢起着变化。
云苍山上的人生是井然有序的,尽管孩子们总是私下打闹,可师道尊严、长幼之序却依旧清楚分明。
年轻弟子们以各自的师父为天,形成一种介乎于家族与朝堂之间的稳固秩序。
而五仙教则截然不同。
正式入教之后,依照规矩,曾善与一同通过试炼的三人结为了异姓兄妹。
往后这一年的时间里,无论修行、切磋还是生活,他们都会彼此互相帮助、照拂。
云苍派以剑法与符咒见长,而五仙教内的流派分支极为复杂。
药宗、毒宗、蛊宗等各个宗派之间既有所区别又互相渗透。
也正因此,五仙教内并不存在“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式的师徒关系——初窥门径的新弟子可以跟着各宗的尊长轮流修行,待到十载、二十载,总之略有所成之后,再决定深造方向。
不仅于此,或许是在鬼门关里走过一遭的缘故,仙教弟子普遍看淡了许多无谓的琐事。
他们崇尚简单淳朴,性格豪放爽利,没有中原门派那么多的规矩与利益纠葛。
一场友好的切磋、一筐药草或是一坛上好的米酒都能够轻松拉进彼此之间的距离。
五仙教地处南诏,节日庆典繁多。
入教仪式之后紧跟着三月三花神节,接着又是太素祖师寿诞与祭祀神外雪山的大典……短短几个月下来,曾善便已不算是什么生人,走在谷中也时常有人问候,将她当做南诏姐妹一般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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