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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艳大踏步走进了大堂中央,这是刘建安的府邸,但是刘建安走得慢,隔着捕快和士兵们跟在她身后,倒像他才是那个客人。
撩起衣袍,正坐在大堂上首的位置,方艳反客为主,道:“先生请坐。”
平日里那都是刘建安的位置,他不在时便空置不坐人。
方艳往日来府中拜访,也都是坐在刘建安下首。
可是方艳如此做自然有其用意。
刘建安一看就明白,他抖着手坐下来,抢先发难道:“清平,你这是僭越了。”
方艳哂笑一声。
刘建安一步入大堂,闻鹏便关了大厅的门,所有人声鼎沸都被隔绝在门外,骤然关闭的大门挡住了阳光,此时此地一片昏暗,只有几缕暗红色的夕暮之光从天窗射进来,投下来方形的阴影。
“天地君亲师,君在师之前。”
方艳褪去了面对京中百姓时的和善面孔,脸庞上全是漠然。
刚刚想明白她的目的,刘建安叫道:“你疯了!”
方艳不答话,抬手取过桌上的紫砂壶给自己倒茶。
茶已经冷了,围府时兵荒马乱,也没有人换水,但她只是为了解渴,也不在意,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又倒一杯,道:“周鑫,给刘相送水。”
周鑫将那冷掉的茶水放到刘建安跟前的桌上,墨绿色的冰裂纹瓷器和打磨好的红木相映成趣。
刘建安捏紧杯子,送到嘴边手一抖,将杯子一翻,冷掉的茶水打湿了他朱红色的朝服。
他怕茶水里有毒。
刘建安很快冷静下来。
他只是被方艳有心算了无心,又没料到方艳如此大胆才久违的大惊失色。
一旦反应过来,他意识到方艳的打算,胜券又回到了他的手心里。
“你要如何?”
方艳连喝了四杯水,才解了渴,她看刘建安冷静下来,道:“刘相毕竟是我的先生,我一向尊师重道,也不想为难你。”
明人不说暗话,这种时候叙什么交情都是假的。
“先生先前以为我想要推世安登基,但是现在也该明白。”
刘建安自然明白过来了,他做梦也没想到方艳要当皇帝。
她是个女人,虽然她上届科举夺魁,又入朝为官,他也只当是方成乾因为溺爱长女和迷信鬼神所做的另一个荒唐决策,他当时支持方艳也不过是因为不想违逆方成乾。
他从来没有把方艳当成一个对手来看过。
到了嫁人的时候,她自然也得滚回她的后院去。
他沉默,听方艳道:“我既然出任四品京兆尹,那我就有继承皇位的权力。
四品京官当得,皇帝自然也当得。”
这是屁话,刘建安甚至在心里爆了粗口,可是他忍住了。
多年来生活在方成乾的阴影中,他根本没来得及养成无法无天的大官个性,反倒是见风使舵谨小慎微修炼得比谁都要好。
方艳不觉得这逻辑有什么不对,又补充道:“更何况,京中四年来的治安水平有目共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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