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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望无际的草原,白茫茫的一片。
公路边,一栋孤零零的白色的房子里,菁菁卓玛在给受伤的母亲顿珠卓玛擦拭伤口。
父亲宋泽禹又喝醉了,每次他喝醉了,就会发脾气,如果母亲劝他,他就会可能打母亲。
母亲不反抗,也不哭,只是爱怜地、默默地看着他,这样的态度,会让宋泽禹更加怒羞成怒,换来他更加愤怒的拳脚。
每次酒醒了以后,宋泽禹又会痛哭流涕地请求顿珠卓玛的原谅。
一次又一次,菁菁卓玛的童年就是在母亲的眼泪和父亲的忏悔中长大的。
“你父亲很有才华,不管是音乐,还是文学,都是非常非常优秀的,可是,为了我,他放弃了一切,我不怪他,我知道他的心里憋屈!”
每次因为菁菁卓玛看着受伤的顿珠卓玛难过流泪的时候,顿珠卓玛总是会这样说。
小时候,菁菁卓玛觉得这样的解释,自己无力反驳,唯有心疼。
宋泽禹毕业于某著名的音乐学院,一次旅游,认识了美丽善良的顿珠卓玛,那时,宋泽禹为了和顿珠卓玛在一起,放弃了进某大学的机会,和家里也闹掰了,到了顿珠卓玛所在的这个偏远小县城的文工团。
刚开始的时候,宋泽禹和顿珠卓玛也很幸福,可是后来,文工团解散了,宋泽禹不喜欢每天一张报纸一杯茶的生活,也不想,像文工团其他的年轻人那样重新组成演出队,给当地的人做红白喜事的演出,他的自尊心,受不了这样的落差。
菁菁卓玛五岁的时候就开始跟着宋泽禹学小提琴,早上很早就起来练琴,每天两个小时以上的艰苦训练,让菁菁卓玛在十岁的时候就拉得一首好琴,加上她出众的外貌,菁菁卓玛被文工团离职人员组成的演出队破格吸收为业余演员。
寒暑假的时候,菁菁卓玛就会去串下场子,大家都很喜欢菁菁卓玛,也知道菁菁卓玛家里的情况,所以每次演出后,即便大家也都不富裕,还是会在报酬上给菁菁卓玛更多的倾斜。
工作上的迷茫,经济上的压力,加上内心对家人的愧疚,宋泽禹无法排解内心的痛苦,于是开始酗酒。
一次又一次演绎自暴自弃的醉酒和恣意发泄的殴打,宋泽禹的内心已经扭曲,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理想很丰满,现实却总是很骨感,有多少爱情,在“贫贱夫妻百事哀”
的感叹中,变得破败不堪。
曾经的风花雪月,在现实面前,一文不值,甚至可以说,变成了一种讽刺、一个笑话,深深地刺痛着当事人的心。
菁菁卓玛想了很久,终于下定了决心:“妈,你和爸离婚吧?我不想你再过这样的生活了!”
一个穿白色羽绒服长发披肩的女子,五官精致,脸庞清瘦,略带忧伤,眼望着屋外一望无际的草原,她轻轻摇了摇头:
“是我对不起你爸,他是天上的雄鹰,本应该在更广阔的天空飞翔,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愿意选择放手,让他可以飞得更高。
可是,现在,我怎么能够放弃他?如果我们都放弃他,那么你爸就毁了!”
菁菁卓玛觉得真的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可是,这个人是自己的母亲,她又能怎么办呢?
这时,胡子拉碴、面容憔悴的宋泽禹,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他一把拉起顿珠卓玛,把她推开,然后用手去掐她的脖子,一边吼着:
“你在冷笑什么?你心里瞧不起我,后悔嫁给我这个我窝囊废了,你早就不想要我了,对不对?”
顿珠卓玛被呛得咳嗽起来,但她并不挣扎。
菁菁卓玛看到眼前的这个她叫父亲的男人,她的心里充满了愤怒与鄙视。
她使劲掰开宋泽禹的手,把他推进旁边的小屋,然后从外面把门锁上:
“你在里面好好冷静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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