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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脑子确实很好用,有时候随口说一句话,哪怕听起来可笑,却往往正中要害。
比鹤大出近一倍的粉鸟落在西边窗台上,阳光从背后勾勒出它的轮廓,脖颈修长,线条流畅,丰盈的羽翼已经收起,站姿很完美。
那暖橘粉色像极了晚霞的颜色,而每一支粉羽尖端都是浅金色,此刻在阳光阴影中深深浅浅,让人忍不住想象它一旦振翅飞起来,会是怎样如碎金在空中流淌的妙景。
粉羽流金,名字起得不错。
阮雪音一壁想着,人已到窗边,伸出右手轻抚那对柔滑羽翼,微笑道:“如何?”
那鸟儿似是兴致不高,甚至有些垂头丧气之感。
它微低着头,片刻后方抬起来,如鹤鸣般很轻地发出了几个音节。
“就这样?”
阮雪音眼里的笑意敛去,有些无语望着它。
那鸟儿上下晃动一回头,跟人类点头的动作十分相似。
阮雪音气短:“从霁都至苍梧,一去一回上万里,不是她的鸟,当真不知道心疼。”
那粉鸟脖颈微向前伸,用喙轻碰她脸颊,有些委屈,又似在宽慰。
阮雪音思忖片刻,无奈叹口气:“此事需要时间,不宜拖延,还得你立时再跑一趟。”
她有些愧疚,再次抬手拍拍它头顶:“这趟飞完,至少一个月不会再有长途飞行,我保证。”
鸟儿乖巧点头,一双漆黑小眼珠子认真看着它,似在用心记住每一个字。
“你告诉她,当年她下山前说过的话,如今已经兑现,这个人情,她是欠在我这里了,便以此事来还。
当然便不能光看一个雪地印记这么简单,既然已经费力翻回去了,恭庆二十二年五月初四前后共一个月时间内,封亭关及其方圆十里,所有在她看来有价值的线索,我都要。”
粉鸟默然,似在评估这交易,只听阮雪音接着道:“你放心,那份人情当得起这个要求,她没法儿拒绝。
递完话你若实在觉得累,便在苍梧休息几日。”
那鸟儿听罢展开双翅,轻鸣一声,阮雪音点点头:“你也是。
一路小心。”
便见晚霞般的羽翼逆光而起,不多时便消失在云间。
从霁都到苍梧,虽是一路向北,但时值初夏,倒也一直是郁郁葱葱,入眼皆浓绿。
只是出了霁都,梧桐便不那么多,植物种类丰富起来;继续往北,林木逐渐变高,树叶逐渐变小,植被类型与之前又不同。
直至突然出现一大片白桦林,在五月尾声已经开始炙烈的阳光下沙沙作响,如千军万马,山呼海啸。
苍梧便到了。
与大祁皇宫青砖碧瓦不同,蔚国的宫殿是红墙黛瓦。
许是因为植被不及南边三国丰饶,苍梧城内又尽是显得冷肃的白桦树,所以匠师在设计殿阁时,用色格外鲜亮些。
苍梧在蔚国南部,处高地,宫室同样遵循坐北朝南的规制建造,站在沉香台上能俯瞰整个南境,天气好的时候,甚至能隐约看到大祁北部的许多城镇和崟国东北境。
一度,沉香台只供国君使用,任何人无旨不得擅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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