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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自崇和元年起,除了新君慕容峋,还有一个人也能自如进出沉香台。
便是竞庭歌。
竞庭歌住在蔚国皇宫内,却不是以后妃的身份,而是谋士。
这在蔚国一百五十多年历史,甚至青川三百年历史上,都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居住在宫里的女子,不是后妃,便是奴婢,最多不过是女官。
但她却能站在大殿上参与朝堂议事,与当朝相国见面也不过行平礼,只因为当年四王夺嫡,最终慕容峋披襟斩棘君临蔚国,她是首功。
所以满朝文武,尤其是文官,哪怕私下里已经议论了两年,却是无一人敢在朝堂上对当今君上说一句:不合规矩。
毕竟竞庭歌的居所离嫔妃所居区域甚远,离君上的寝殿也远,要说避嫌,场面上也算无可挑剔。
更何况那个年纪轻轻就做了蔚国第一谋士的女子,根本不在宫内走动,她最常呆的地方只有一个,就是沉香台。
沉香台是一整片空旷的平台,苍梧本就处高地,皇宫位于苍梧城内的高地,而沉香台是整个皇宫内最高的地方。
这么大一片平台,却不是露天的,每隔五米就有一根高耸入云的大理石柱,撑起沉香台上一整片檐顶,使得这个平台更像一个加宽的长廊,或者长方形的亭子。
她总是一身烟紫色衣裙,站在沉香台最中央的两根大理石柱间,手里一把羽扇摇得极慢。
因为距离太远,城中百姓从来看不清她在看哪里。
听说那把羽扇是粉色的,而竞先生生得极美。
有时她侧着身子微低着头,据说是在看青川的山河图。
只有极少人知道她看的那个不是山河图,而是山河盘。
这大陆上绘制山河图的人很多,地图嘛,人手一张也不奇怪,但叫做山河盘的,只有一样。
“我说过了,太早,我起不来。
什么时候你把早朝挪到巳时以后,我再考虑。”
入夜,慕容峋照例来沉香台,有时讲些朝堂上的事,有时只是闲聊。
第一百零一次,他又提起她应该去早朝上亲自听听那些人都说的什么屁话。
第一百次,她拒绝了。
第一次她是去了的,起了个大早,人还晕晕乎乎,站在朝堂上听那些人各怀鬼胎又声情并茂地讲演。
四王夺嫡,死了一个,疯了一个,剩下那个,慕容峋本也要除,被其母妃以死相挟拦下来。
竞庭歌是赞同不留后患的,但慕容嶙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兄,到底已经坏了两个,若连同胞兄弟都不放过,对蔚国子民也不好交代。
便留了慕容嶙的命,也留了爵位,一切照旧。
如今慕容嶙仍居肃王府,却已闭门不出两年。
寿王疯疯癫癫,治了两年也不见好,有时甚至闹到大街上,嘴里念念有词,当今蔚君便下旨严加看守寿王府,无事不得有人出入,几近幽闭。
这些都还好说。
更加不好办的,是那些朝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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