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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冲闻言,不由地笑一笑,道:“这桩婚事,确是天作之合。
尤其难得的是荣公同吴氏夫人年纪差了差不多快二十岁,夫妻却甚相合;所生下的三男三女,也皆是不凡的。
要说这章家家风,一心向学:无论男女,都是三岁开蒙,五岁始学诗、书;便是女子,七八年工夫用到,作出的诗文也很可一观。
就这吴太夫人所出的大姑奶奶,当年也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赛诗会上十二首和陶诗一出,龙城书院满座哑然,只道‘章氏女子尚如此,男子又谁能敌’。
后嫁到金陵黄氏,与黄无溪的重孙、黄芥黄绍圃为妻。
那黄绍圃的声名,我想也用不着我多提:百年来最年轻的礼部侍郎,又是睿太子的西席侍讲。
当年西鹤墅案发,君王震怒,旁人战栗不敢开口,却只有他能为睿太子仗义执言,尽忠守节,虽死不避。
待被判流放西北,在当地又能尽心用事,劝助农桑,多起医馆义塾。
章家大姑奶奶与他同心同体,夫妻两个一起熬过那十年艰辛,后头终蒙朝廷召回,也算是苦尽甘来——不仅黄绍圃官复原职,他那长子黄幸自二十五岁登科入朝,步步升迁,如今还不到知天命的年纪,就已经是一部的尚书,真可谓青出于蓝了。”
听到这里,谢楷方才恍然大悟:“金陵黄家、黄绍圃、黄幸!
怪道章怀英动不动地总要往尚书府里去!
我一向以为都是为着黄雁西黄先生的缘故,竟不知道他原就是一家的骨肉,黄府的太夫人,就是他至亲的姑祖母,还把他当作了攀附之徒!”
谢楷一边说,一边就想到先头自己对章回几番劝导,其中不乏性子起时言辞激烈尖刻的,一时不禁额头涔涔汗下。
一会儿又想到自己向他劝导时,章回虽每次都几句话含糊带过,多多少少的露过一些口风,自己听在耳里,也明明都有过异样感觉,但究竟一次都未曾深究,不禁越发懊恼自责起来。
顾冲看谢楷脸色变化,就猜到他是在想章回之事。
想来他们在书院里同学了有三年多、搭头四年,章回未必就能瞒得尽严,书院里同学隐约猜度出他身份的也多,偏谢楷就真心大意、将破绽痕迹错过,忍不住心里感慨。
只是眼前多说、多想,却也再都无益。
于是咳嗽一声,接了自己前面话头道:“说到太夫人生的第二胎,便是现章府上的长房大老爷,章霈章伯源。
娶的是曾任国子监祭酒的李净李老大人家的小姐,共生了四个儿子:长子章望,字仰之,便是你那同学章回章怀英之父。
次子、三子却是同胎而生,那较长的章朔最是少年才俊,文采非凡,可惜在十八岁上落水死了——也可见才华天妒,不能辉耀世人;与他同胎降生的章曜诗文虽也不错,到底不如其兄。
后面又有章毕,也是李氏所出,长房中居于最末。”
谢楷一一记了,突然想起一事,便问:“先前父亲带去过李守忠家,记得先头他做的也是国子监祭酒,与这李大太太可是一家么?”
顾冲摇头,道:“这却不是。
这李净家祖籍江南,是常州自唐五代以来,几百年来都数得着的世家。
那李守忠祖上还是从世祖时候起来的,不过幕客僚属的出身,在金陵至多止三、四代光景。
且李守忠也只是他一人立得高些,族中其余不过七、八品的小官司隶,与这李净家里是万不能混到一起去的。”
谢楷应了,又问:“章家其他几房怎样?”
顾冲答说:“其他几房么,二房老爷章霂章仲涵,娶的是京城世勋陈侯家的女儿,生了两个儿子,长的叫章魁,少的叫章斗,也都有举人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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