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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郊从马远身后将他扑倒,却没能阻止他用刀砍向地上的赵元彬,幸好赵元彬反应灵敏,在刀尖落下的一刻向下一撤,护住脖子上的大动脉,让刀尖落在自己的脸颊上,从鼻翼到眼角倒开了个血肉模糊的大口子。
赵元彬痛得怒骂一声,挣扎着爬起来,狠狠踹了被马郊按住的马远两脚,夺了刀,毫不客气地在他侧腰上捅了一刀——马远立刻发出杀猪般的惨叫——这一次,马郊没有阻止。
就在这时,又有一伙人拥进墓园,操着家伙对沈老三一伙大肆打杀,原来是赵元彬留在门口放哨的手下喊人来救场了。
援军一到,赵方气势大涨,沈方立刻不敌。
沈老三看情况不对,带着几个腿脚全焕的手下掉头就跑,把一众伤员全都抛弃了。
赵元彬用马郊给他的手帕捂着脸上的伤,从容不迫地吩咐手下们把伤员和俘虏都送到地下医生那里去,又安排人看着俘虏,打算从他们嘴里撬出话来,彻底搞掉沈老三的势力。
把事情都交代清楚了,他才拽着马郊上了车,准备去医院处理自己脸上的伤口。
一上车,赵元彬就绷不住了。
他露出痛苦难当的表情,头枕在马郊的大腿上,低声呻[嗷]吟。
马郊一手拿着血淋淋的帕子给他捂着脸,一手轻轻顺着他的头发,声音有点发颤:“没事……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没事的赵哥。”
“怎么会没事,这么深的一刀呢。”
赵元彬闭着眼睛低声说,“这下可算是破相了。”
“……对不起。”
马郊想了半天,发现只有这一句可以说。
赵元彬轻叹一口气:“这就是打蛇不死的后果……这次是破相,下次呢?马郊,你必须得在我跟马远之间选择一个。”
马郊抚摸赵元彬头发的手一顿,什么都没说。
到了医院,赵元彬被送去救治,马郊就呆呆地坐在走廊上。
他身上都是灰,盯着染满赵元彬鲜血的手帕,想了很多很多:他想到了幼年受到的欺辱虐待,以及马家父母对他的歉疚关怀;想到了少年时独自求学的孤单无助,以及发现父母因为马远失踪白发早生的心痛;想到了马远对他的种种伤害,以及他们兄弟在医院里有过的拥抱;想到了这五六年赵元彬对他的包容照顾,以及他给马远那狠狠的一刀;想到了父母得知马远行踪后的欣喜,以及他们被沈老三扣押的消息……
想了很久很久,他从椅子上站起来,问被赵元彬留下来陪他的阿伟:“阿伟哥,你能送我去看看沈老三那帮受伤的手下吗?”
阿伟一惊:“难不成你要去看马远?你不等赵哥缝完针吗?”
“……我有话跟马远说,否则,我没脸见赵哥。”
半个小时后,马郊在一家地下小诊所的病床上看到了马远。
马远的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了,赵元彬下手虽然狠,但极有分寸,从腰侧插进去的那一刀,避开了马远体内所有重要器官。
他躺在那里,床头橱上放着染血的关公像,脸上倒是没有了先前的暴虐和疯狂,似乎疼痛总算让他清醒了过来。
见到弟弟,马远露出了尴尬愧疚惶恐的表情。
马郊仔细地打量了哥哥很久,然后指着关公像对他说:“砸掉它。”
马远的嘴唇抖了抖。
马郊面无表情,眼睛里一点波动都没有:“砸掉它。
你把它砸掉,我就当你所有的丧心病狂、猪狗不如都是受了这破玩意儿的影响,我可以帮你去求赵哥让他放过你,让他想办法把爸妈救出来,让他继续护着你的烧烤店——只要你砸掉它,我就当你还有救。”
马远瞪大眼睛,视线移向关公像。
马郊继续说:“我一直恨你。
因为你从小就是个残忍、偏执、暴力又自怨自艾的人,你让我的人生陷入一个又一个不幸,可我一直说服自己接受你、原谅你甚至是爱你,因为父母爱你,无论如何我们都是马家人……我本来以为我会这样容忍你一辈子,但在你再次向赵哥举刀时我发现,我的忍耐也是有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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