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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哭,还把一把鼻涕甩在了跛子管家的靴子上。
母亲仍然在哭,只是哭声变细了。
细细的哭声升上屋顶,像是有苍蝇在那里飞翔。
这样的时光实在没有什么趣味。
大家的目光就又转向了窗外漫山遍野汹涌的罂粟。
在那里,麦其土司搂紧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进入了自己心爱的女人。
地里,最后的一点花朵也因此零落摧折了。
我那重新又焕发了爱情的父亲,只感到大地在身下飞动,女人则在他身下快乐地大声叫喊。
这叫声传进官寨,竟然在这堡垒似的建筑中激起了回响。
所有人都把耳朵堵上了。
只有我那可怜的母亲,双手紧紧捧住自己的脑袋,好像那快乐而放荡的声音是一把锋利的斧子,会把她那脑袋从中劈开一样。
好在不论麦其土司怎样疯狂,他的精力也是有限度的。
不久,罂粟地中那个激荡的中心终于平静下来了。
微风过处,大片浓稠的绿色在风中悄然起伏,应和着浑身松弛的土司和他的新欢呼吸的韵律。
母亲也恢复正常了。
卓玛替她把医治头痛的大蒜一片片剥下来。
她又能平静地在铜盆中洗脸了。
这天,土司太太洗脸用了比平时更多的时间。
往脸上搽油脂时,母亲吩咐人叫家丁队长。
家丁队长来了,刚把一只脚迈进门坎。
母亲就说:“不必进来,就站在那里好了。”
那人就只好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地站在那里了。
他说:“有什么事,太太你请吩咐吧。”
土司太太叫他给杀死了自己主子的多吉次仁一把枪。
太太说:“既然他可以杀死自己的主人,叫他把骚女人也干掉!”
家丁队长双脚一碰,说:“是!”
这是我们的人从特派员带来的队伍那里学来的动作。
“慢。”
土司太太说,“等他把那女人干掉,你再把他给我干掉!”
6.杀
我对母亲说:“阿妈,叫我去吧。
他们害怕阿爸,他们不会杀死央宗。”
母亲脸上绽出了欣慰的笑容,她骂道:“你这个傻子啊!”
哥哥跨进继母的房间,问:“弟弟又怎么了?”
哥哥和我,和我母亲的关系一直是不错的。
母亲说:“你弟弟又犯傻了,我骂他几句。”
哥哥用聪明人的怜悯目光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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