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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卿长舒一口气,放下帘子,吩咐马车夫说:“走吧,回府。”
云卿原只是将清溪茶就是碧波流岚茶的消息散出去,免得蒋宽今日受尽辱骂冷冷清清出门。
她要蒋宽知道,他的碧波流岚茶宫妃不爱、达官不喜、贵妇不喝,不失为一味彻底失败的蒋家茶,但与此同时也有千千万万普通百姓为此茶着迷,他做了一味十分成功的蒋宽茶。
是蒋宽的茶,不是高高在上的蒋家茶。
她要的是蒋宽认清事实,脱离蒋家,但又不能因这失败而垮掉。
蒋宽可以穷,但不能饿死,他还得养着她云卿的姑姑呢!
才走了一个街角,忽听得一阵巨大的欢呼声,像是在欢欣庆祝。
云卿便就笑了,叹道:“也好,也好,蒋宽到底是有几分能耐。”
慕垂凉忍了一忍,没有开口。
“也亏得你真心待他,”
云卿带着三分审视笑道,“他那么信任你这个姐夫,若你当年动一点子歪心思,带他走什么邪路恐怕是轻而易举的事。
可你没有,还将他教得这样好,当真是用了几分真心的。”
慕垂凉脸色沉了一沉,冷冷道:“你怎不说若非他口口声声叫着姐夫、每天每天提醒我蒋家人的嚣张跋扈蛮横无理,兴许我能将他教得更好呢!”
云卿嗤笑一声道:“那都是从前旧事了,今儿突然发起脾气来是欲作甚?方才还好好的,如今见蒋宽的茶有人认,反倒怒气冲冲的,两句话前还教着蒋宽呢,才说罢他,你倒也沉不住气了。”
“你也知道我教着蒋宽呢,”
慕垂凉咬牙切齿压低声音恨道,“那你插什么嘴?裴家借刀杀人,隔几日碧波流岚茶正是清溪茶一事满城皆知,蒋家茶必受冲击,自然少不得要将这笔账记在慕家头上,出了门蒋家不会放过你,留在慕家你也只会更难做。
前些日子我已跟你说过了,蒋婉那里的禁足不会太久,此事一激,她只会更早出来,到时哪里会轻易放过你?我纵有心护着你,又岂能时时刻刻在你身旁为你盯着?更不必说裴子曜定会推波助澜,坐看蒋慕不合,到时候未必不会把你先推上风口浪尖,你心里都是明白的,怎得还非要插着一杠子作甚?”
云卿原不知他是生这个闷气,不由一愣,半晌想想,似乎他当真提醒过要她不要多言。
想起他真是一心为自己好,免不了就有几分愧疚之意。
一路上想辩驳解释,慕垂凉却只是冷着脸,再不说一句话,又似在谋划什么,令她也不好多言。
回了岚园,慕垂凉去向慕老爷子回禀今日事宜,他未作邀,云卿自不便跟去,便就先回房去看云湄。
回了房,却听紫株说,阮氏与慕大姑娘如今正在房里与云湄拉家常。
云卿心中生疑,面上却不敢露,待上前去,自有小内监进门禀报,稍后便见阮氏房里大丫鬟泥融出来带她进去。
那泥融素是个好说话的,又熟络,云卿便悄悄儿问:“缘何此时来了?我那姑姑原是个怕生的,没有哪里礼数不周吧?”
泥融便笑:“大奶奶原是担心这个,哪里会呢!
蒋大奶奶那性子,太太当真是喜欢得不得了,小主也是头一句话便说仿佛眼熟,端的是合眼缘呢!
如今不过一刻钟言语,却是越聊越亲近了,只恨不能时常见面,皆觉可惜。”
云卿不由蹙眉,阮氏素喜安静柔和的女子,这一点她自然晓得,如今喜欢云湄并无不妥。
只是这慕大姑娘绝非表面那么简单,看着总是娇弱抹泪模样,心思却不是一般的深,她实在是不得不防。
待进了门,便见云湄正在中间儿坐着,阮氏与慕大姑娘一左一右,三人正坐在她房中小圆桌儿旁,莹贞姑姑亲自在旁伺候着。
见她进来,云湄便就起来迎上前,关切问说:“怎回来这样晚?你可还好,蒋大爷有没有为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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